“老爷,你说这么晚了,这孩子能去哪?”
“这个逆子,休要提他!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老爷回家才知,儿子一大早便已不知去向,全家上下这么多双眼睛,愣是没能看住这个鬼头精!再回忆起五仙观的那两个背影,一切也就算知道个大概。
“先是在惹了是非,后又厚颜无耻地嫁祸他人!气死我也,这个逆子,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老爷,天机也是个孩子,还是先找回他再发落也不迟啊!”
楚母也知道儿子这次是真的惹了祸,但做母亲的哪里会真的怪罪儿子呢?她此刻最担心的莫过于楚天机到底在哪,冷不冷,饿不饿,至于其他的,却不重要。
“他娘的,饿死老子了!”
楚天机摸摸呱呱叫的肚子,再看看周围的荒山,开始怀念起家的温暖。当然,也没忘记白天那个把自己追至迷路的臭女人。他对着那女人扬长而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由于实在太累了,吐沫直接落在胸口。楚天机一阵恶心,直接拽过永禄的袖子擦了个干净。
“少爷,能吃的都给您吃了,永禄这会哪给您找吃的去。”永禄笑也不敢笑,憋着口气,说话间含糊不清。
“你她妈还笑,找打是吧?”用脚踹踹永禄,接着骂道:“我又没怪你,要怪都怪那个死女人。不就一只鸽子么,跟催命似的追了两三个时辰。妈的她跑得倒快,三跳两跳,跟兔子似的,一转眼就没影了!”
楚天机看看四周,这南山真是荒凉,四周地势也相当平缓,能看到的除了野草还是野草,甚至连半棵树也找不到。这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没有标记,四周黑漆漆的分不清方向,更别说回城里了。反正是回不去,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哎,这里的草地真是******别有一番情调啊!”楚天机顺着山坡躺下,调侃地自言自语。他挪了挪身子,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舒适的姿势。
下午跑了将近三个时辰,不停下还好,一停下来浑身酸得厉害,关节也象是生了锈一般僵硬。
“永禄?永禄?”
半天没人回话,楚天机这才发现永禄已经打起了胡噜。于是,他又想起白天那个姑娘来!
说实在的,那姑娘长得真是漂亮。当然,只论漂亮的话她可能比不上城东的刘家大小姐。其实那姑娘身材也着实是太好了!当然了,只论身材的话她肯定是没有那城南的李家大小姐来得正点。话又说回来,那一身的本事,还有那任性刁蛮的脾气,楚天机真是终生难忘,这一点却是整个罗阳城都未曾见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楚天机被一阵凉风吹醒,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南山的某个位置上,心灰意冷却无计可施,只得又裹了裹衣服。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只是若隐若现,起不到什么作用。
看着这冷冰冰的月亮,楚天机仿佛有一丝特别的感觉,似乎有几分亲切,又有几分说不出的诱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是个不平常的夜晚,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月亮啊月亮,你说我到底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我的生活太无趣了,无趣到除了捉弄人什么也不想做的地步。”就这么盯着月亮,仿佛它也知道楚天机的感受,渐渐亮了起来,“月亮,莫非也听得懂我的话?”
“你很无聊啊?”
“谁?”
楚天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半死,一个机灵坐起来,周围依然是死一般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唱着歌儿。
“你真的很无聊?”
那声音又响起,仿佛就在耳边。他掐掐自己的腮帮子,疼,肯定不是在做梦。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坡上回荡,没有人回答。
“真他妈晦气,哪个神经病在跟我捣乱。”楚天机给自己壮胆,一边踢了踢地上躺着的永禄,一边警惕地看着远处。
“你在说我啊?”
楚天机整个人都僵在那,缓缓回过头,却见身后蹲着一个人。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蹭着鼻尖,借着月光一看,那人却是披头散发,浑身一股恶臭之气,嘿嘿嘿地傻笑着。
“鬼啊!”
楚天机刚才还在酸痛的关节也失去了知觉,嗖地一声奔了出去,却是比昨日被恶犬追赶的速度也要快上三分。
待跑出百丈之后,他已经支撑不住,回头看了看,那披头散发的家伙没有追来。
“妈呀,这不是活见鬼了么,吓死我了。”楚天机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揉了揉大腿,却是更加酸痛,整个身体象灌了铅一般沉重。
“嘿嘿嘿嘿。”
那地狱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的脑海几乎空白了,明明没有跟来!
“啊——”这一声绝望的呼唤持续了有一阵子——那披头散发的家伙竟然不声不响跑到自己前面去了。这一吓不要紧,楚天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却是晕了。
朦胧中,他终于知道家的温暖,眼前人影蒙动,似是身在家中。
“孩子,不要怕,到了家就没事了。”
他仿佛又扑到娘的怀里,放声痛哭。
“畜生,逆子,你还有脸回来!”
“爹,娘!孩儿再也不敢了,这次真的不敢了!”
“啪——”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短暂的梦也被打醒了。
“嘿嘿嘿嘿。”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天机上有父母,下无妻儿,虽然平生不算安分守己,但并未伤天害理,虽属可恶,但也罪不至死啊。”
“你,哭了?”
一只冰凉冰凉的手伸过来,轻轻抚摩他的脸蛋。
这个举动却很是让他意外,那只手很是温暖,对方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你不要怕,如果华山双煞再来,我会保护你的!”
“你。”楚天机听得莫名其妙,再借着月光看看这人,衣裳虽然破烂不堪,却似是侠客打扮。那披头散发的摸样虽然恐怖,但仔细看来却是似曾相识,再闻身上那股恶臭,看那人两手紧抱之物,竟是一柄宝剑!
“你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嘿嘿。”
“你!不是鬼啊?啊,本少爷想起来了,你便是今日在罗阳街头那个乞丐。”
“鬼?”那人左右看了看,又看看头顶,接着后退两步,在地上扒了起来,“鬼在哪呢,为什么你看得到,我看不到?”
“呼——”
长舒一口气,楚天机镇定了一会,心想这真是山水有相逢,也罢,本少爷念你着实可怜,也不与你计较。
“你也真是可怜,只是本少爷还有事,没工夫陪你玩。”说着就要往回走,毕竟永禄还在刚才的地方躺着呢,和永禄在一起总比和这个疯子在一起有安全感。
“不许走!”
楚天机只觉得耳边风声飘过,一眨眼的工夫,那疯子又站在自己面前。看看身后,又看看面前的疯子。这次算是看清楚了,这人虽疯,却不是一般人。
“鬼呢?”那人依旧不依不饶。
这一回楚天机不再害怕了,脑袋一转,计上心来,随便在地上捡起块石头丢了出去。
“鬼被我丢了。”
呼——
这阵风来得突然,却是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你看,我抓到它了,抓到它了。”
楚天机再睁开眼睛,却见那疯子欢天喜地地跳着,手中得意洋洋地展示他的战利品。
“耍我。”楚天机故技重施,又扔出一块石头!
呼——
又扔出一块石头!
呼——
看着疯子手中的三块石头,楚天机惊得再也无话可说。再看面前这人,半点也不象疯子,这摆明了是位世外高人啊!
“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鬼呢,鬼呢?”那疯子玩了一会石头,又追着问,“还有没有,再丢两个,再丢两个!”
“没有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没有拉?”
疯子似乎很失望,看看手里的三块石头,伤心地说:“你们要好好转世做人,不可再吓人了,知道么?”
说话间也不见他用力,那石头竟如豆腐一般被捏成碎末,疯子手一抬,石末随风飘散,好不潇洒。
“大侠,不知尊姓大名?”楚天机心中大惊,却又欣喜若狂。这罗阳城虽传说如云,什么道家三圣,江湖至尊,但亲眼见得如此高手却是头一遭!
“大侠?你在叫我啊?”
“是啊大侠,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大侠。”那疯子反复念着,突然大声吼起来,“我不是大侠!我是魔,我是魔,魔道才是人间正道,纵横天地,惟我独尊,哈哈哈哈。”
“魔?”楚天机摇摇头,眼前这位真的是疯得不行,只是可惜了那一身的好本事。
“我是魔,我是魔,魔你知道么?你一定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好不好?我会让你终生难忘的,哈哈哈!小兄弟,你随我入魔吧,我会赐你无上道法,让你纵横世间,好不好?”
“算了,我可不想跟你这样。”
楚天机无奈地看看眼前这位,看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是打不成了,还是去把永禄揪起来聊聊天的好,摇摇头,骂道:“真是疯得可以。”
“我是魔,我是魔!”
那人还在吼着,一转眼却见楚天机已经走出去好远。
呼——
这次楚天机有了心理准备,懒洋洋地抬起头,“大哥,还有什么事?这里已太平了,你去别处除暴安良吧!”
“我不能走,我要保护你,你知道么,这个世界就要被魔统治了。等一下群魔一到,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靠!你!我一片好心,两次不与你计较,你倒咒我死无葬身之地?”
“啊?”那人挠挠脑袋,“你?嘿嘿嘿嘿,你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
“靠!”楚天机简直抓狂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说话间人影闪动,仿佛又有人来。
楚天机左右一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出四个人来。
“大哥,这小子是什么人。”
“管它那么多,手持苍月,那人便是叶孤飞,其他人格杀勿论!”
“苍月?什么东东?”楚天机一看这四人,个个都长得奇怪至极,头发也是散乱不堪,说话更是莫名其妙,于是破口大骂道:“我靠,你们几个搞什么东东,要玩去别处玩,别打扰本少爷。”
“臭小子,口出狂言,且看大爷如何了结了你!”
说话间,那其中一人已飞身而至,手成虎形,直奔楚天机而来!这楚天机只觉得面前刮来一阵微风,也未来及躲闪。
“你们这般孽障休得伤人,看剑!”
楚天机只听一声暴喝,那疯子早已挡在自己身前,拄剑而立,好不潇洒!待他反应过来,那动手之人却已倒地,一颗人头在地上滚出好远,一直消失在黑呼呼的山坡上。
“你杀了他?”楚天机喃喃说着,这才知道不是闹着玩了。
“叶孤飞,你找死!”其他三人见状,也不客气,各自亮出兵器,直奔疯子而来。
“你们这群魔道败类,还不受死!”叶孤飞一声暴吼,手中宝剑绿光荧荧,手下也毫不畏惧,直接迎上!
楚天机哪见过这种场合!只见刀来剑往,人影晃动,却早已不敢再出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