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莲儿又往“火把”上加了点松香粉,火苗再次大了些。她看看身边的楚天机,好象没有那么讨厌了,或者他原本就不讨厌,只是自己的偏见吧。永福永禄在一旁看了很久,也不出声,好象都累坏了。
“休息了这么久差不多了,咱们准备出发吧!”素莲儿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
“怎么,不等他们醒过来啊?”永福被搞得一头雾水。
素莲儿一边举起火把一边笑道:“他们两个都受了伤,哪有那么容易醒?现在应该早点出去找大夫,不是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那,那至少等楚楚姑娘醒过来吧?”永禄问道。
“我说你们两个,你们没看到那个楚楚也伤得不轻么?”
“她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受伤?”永禄一脸迷茫。
“她肯定是掉下来的时候为了保护你们少爷,做了肉垫子,被压坏了,要不早就醒了。而且你们以后还是对她好一点,要不是她,你们少爷那状况早就摔死了。”素莲儿满口轻松地说着,举起火把四下查看了一圈。
“那,那我们在这坐这么久干嘛?”永福瞪大了眼睛,更糊涂了。
“走了那么多山路你们不累么?半刻都没休息就掉了下来,我反正是腰酸背疼的。”素莲儿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人累了总是要休息一会的,不然哪有力气带你们找出口?”
“那!那万一少爷他。”永福指着地上的楚天机,这才想起来什么地方不对。她这是自己想休息,并不是为别人着想,但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骂她自私?说她没有同情心?还是跟她拼命?笑话,恐怕借他永福几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
少爷说得没错,这个女人真是既自私又狠毒!永福心里这样想着,痛快了许多。
“你们站在那愣着干嘛?他们应该是从这里掉下来的,你们过来帮帮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永福永禄心里都是有气,懒洋洋地靠过来,一口同声问道:“怎么看?”
“你们真是笨得可以,永福,你过来蹲在这。永禄,你踩在永福的背上。”
“等等!”永福这次真的不满意了,连同刚才的火一起发了出来,“你这样安排不对,他比我重那么多,为什么不是我踩着他去看?”
“你看看你自己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你踩在人家身上,还不如永禄自己看了。”
“你。”这话明显是说他太矮了,气得永福有种杀人的冲动,哪有人这么直接地说别人缺点的!
“我怎么了?”素莲儿看到了希望,人也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拳头攥得一阵脆响。
“好男不跟女斗!”永福一咬牙,还是乖乖地蹲了下去,慷慨就义般说道:“豁出去了,永禄,上!”
“我,那我就,就上了啊?”
永禄迟疑了一会,这才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踩上永福单薄的肩膀,接过素莲儿手中的火把。
“上面怎么样?”
“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到,等等,好象有点发现。”永禄垫了垫脚尖,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之余也忘了下面踩着的是人,干脆跳了一下去验证自己的看法。这下可苦了永福,只听“哎哟”一声,他撅了一下屁股。
永禄一下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泥,可惜地上没有泥巴,于是狠狠啃了口冷冰冰的石头。
“永禄,你没事吧?”素莲儿只觉得眼前一晃,永禄那高高大大的身体便“扑通”一声摔在自己脚下。永福倒是身手敏捷,哧溜一下闪到一旁。
永禄虽然摔得厉害,但那火把却保护地好,从失去平衡到现在一直都是屹立不倒!只见他一个大字形趴了很久,这才“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永福也反应过来,一边揉着腰间一边上来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你实在是太重了。”
永禄捂着牙站起来,却是一直又摇头又摆手,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最后终于疼劲过去了,这才放下捂着嘴巴的左手,勉强说道:“上面!好象!有!道!坎。”
素莲儿看着永禄那张疼得歪曲的脸,憋不住笑了起来。但始终不是笑的时候,地上还有两个人晕着呢,于是忍住笑意,问道:“永禄,你是说上面有道坎?”
“恩恩恩!”永禄这次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恩”着点头。
素莲儿看看刚才永禄站的地方,选了个角度,向上丢了颗石子。那石子半天才落下来,上面好象满高的。她运了运气,这才脚下用力,“噌”地一下跳起三丈,伸手一摸,本应是石壁的地方竟是空的。素莲儿心中大喜,一个翻身,身体竟再上几分,人也轻飘飘贴了上去。
这一跳虽然简单,却是需要有一定的把握,否则在空中掌握不好便会失去平衡,落得个与永禄一样的下场。素莲儿虽然轻功不弱,这一跳也是有几分赌的成分。她暗暗拍了两下胸脯,心里吊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狂喜。
“上面怎么样?”永福却是急了,伸着脖子向上喊起来。
素莲儿看准地方又跳了下来,笑道:“咱们有希望了,这里好象是个大坑,不管怎么样,咱们先上去再说。”
“真的?”永福兴奋地抱着永禄跳起来,可怜的永禄虽然也很开心,却只能抿着嘴,皮笑肉不笑。
“永福,永禄,把衣服脱了拧成绳子,我送你们上去。”
“为什么又是我们?”
“我脱也行,不过看了我脱衣服,你们两个要先杀了灭口!”
所以说权力真是好东西,那永福永禄这下子什么怨言也没了,衣服脱地贼利索,就差没把内裤都拽了下来。
一切准备妥当,素莲儿看了看永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下一运劲,已将永福扔了上去。
“哎,哎,你也不先打声招!哎呀!”
一声闷响,永福好象落地的方式不大正确,似是摔得不轻。
永福不懂得掌握平衡,摔得和永禄刚才那一记一般无二。他心里暗暗将素莲儿诅咒了无数遍,这才抓过下面扔上来的绳子。
素莲儿待所有人都上去了,自己才一个翻身跳了上去。现在看来,他们刚才呆的地方似是一个盆形的凹地,只是这个凹地的四周又陡又高,所以才被误以为是个死胡同。她举着火把看了看,这里很平坦,楚天机他们应该是刚好落在了边缘。想到这里她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楚天机他们落的地方巧,恐怕真的永远也上不来了。
“这里好象有火把。”
听到永禄发现火把,素莲儿赶紧凑过去。只见墙壁上果然插了一支火把,只是这墙壁光滑得很,看来却是人工打磨过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会在把这里打磨得这么光滑?她来不及想得更多,想找到出路肯定不能只靠烧几人身上的衣服,一支更好的火把是必须的。
“噌,噌噌,噌噌噌!”
素莲儿点燃墙上那只火把的同时,四周一下子亮起无数同样的火把,把这里照得通明。这些火把燃起火苗的声音在这里听得异常清晰,透着几分诡异。
这里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中间只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其他的空无一物。但这张石桌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石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小菜和一个酒壶,竟然还有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哇!”永福咽了口唾沫,肚子也叫了起来。
“别动!”素莲儿一把拉住永福,那永禄却三步并做两步奔了过去,抓起馒头便往嘴里塞。
素莲儿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干脆看着他吃。其实她自小受尽宠爱,最受不得饿,但这种地方突然冒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她也不得不留了一份心思。
那永禄吃了一个馒头,胃里终于有东西了,人也安稳下来,干脆坐下来品酒尝菜,吃得好不舒坦。
永福看着那边的永禄一边吃一边吧嗒着嘴,再咽两口唾沫,实在忍不下去了,两眼可怜巴巴地看向素莲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不吃也没法带走楚天机他们两个。”她牙一咬,头一甩,索性说道:“永福,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永福大喜过望,没命般奔过去就把一个馒头往嘴里塞。三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掉下来有多少时间,总之肚子饿得厉害,嘴巴一见东西便怎么也管不住,那一桌子东西转眼间便全进了三人的肚子。
永福一边吧嗒嘴,一边抓起一个盘子放到嘴边舔起来,惟恐拉下什么食物。永禄一边享受地打着饱嗝,一边拎起酒壶摇出最后一滴酒。素莲儿也似吃了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一般,坐在那里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然而他们背后却是一阵微微的响动,谁也没有在意。
永禄晃了半天酒壶,却是再也晃不出半滴酒来,这才满意地摸摸肚皮,打算称赞一番,哪知话还没说出口,却是手中一软,酒壶“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永福,你怎么了?”素莲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责问道。
“后,后,后。”永禄结结巴巴说着,手却指向她的身后。
素莲儿不相信地看看永禄,那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才慢慢转过头去。
只见一只大鸟,爪如钢钩,目似铜铃,一张巨喙犹如索命夜叉一般恐怖,竟是一只三人多高的巨鹰!这巨鹰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翅膀,竟是慢悠悠地朝着那楚天机和楚楚而去!
这下子三人都是惊地实在,那永福更是觉得大腿间一股暖流,竟是淅沥哗啦吓出一裤子尿。素莲儿刚刚缓过劲来,哪还有精力和力气?再说,这么大的一只鹰,若是动起手来,手无寸铁的他们怎能敌得了它的那双铁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永禄愣在那里,说话间象是在问自己。
“我只听说过,也没见过啊!”素莲儿一阵慌乱,也软了下来。
那鹰听到这边有人说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歪着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
“嘘!不要动!”
素莲儿也是吓得一哆嗦,但心里还是清楚,鹰对动的东西尤其敏感,不动或许还能多活一会,若是想跑,他们是绝对跑不过这怪物的。
那鹰在那看了半天,巨大的鹰眼眨了两下,又低下头,继续看着面前的楚天机和楚楚,脚下又挪近了一点。
“哎!”见那巨鹰的铁爪就要挨上少爷的身体,永福永禄却是同时叫出声来。那双铁爪要是一下子抓上去,恐怕楚天机也就一命休也了。
巨鹰正要抬爪,被二人的话吸引,又把爪子放了下去,继续抬起头看着这边,那双鹰眼闪着悠悠的绿光,三人怎么看都觉得是在盯着自己,但谁都不敢乱动。
又是一阵沉默,巨鹰似乎站累了,甩甩爪子,扑腾一下翅膀,这才又上前一步。那扇动翅膀带起的风呼地吹过来,吓得三人都险些叫起救命。
“不要啊!”永禄见那巨鹰将头低向楚天机,似是就要动嘴一般,这次却实在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那巨鹰这次没有抬头看他们,直接一声长鸣,刺得三人耳膜也要裂开了一般。
三人的脑袋都是嗡嗡直叫,待那回音消了才敢放开耳朵。奇怪的是,那巨鹰仍旧立在那里不动,只是盯着三人看着。
这下素莲儿倒是搞不懂了,这畜生肯定是发现了他们,却并不急噪,也不攻击。按理说鹰应该是极具攻击性的动物,哪会看到猎物却稳稳当当站在那儿不动的?莫非这是只有主的畜生?那它的主人呢?想到这里她却是打起了鼓,如果这里真的有一个人能操纵这只巨鹰,那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的。
“咳!咳。”
一阵咳嗽之声响起。
素莲儿看看永福永禄,再看看不远处的楚天机二人,他们还在昏迷之中。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
素莲儿这次看得清楚,他们几个都没有动,连那地上晕着的二人也平静地躺着,却是有其他人在了!
这下她真的慌了神,面前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巨鹰,现在又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声音。更让她惊慌的是:她刚醒来时也听到过一样的咳嗽声,但那次是在下面的凹地里,听得没有现在这么清楚。本来以为是受伤的楚天机所发,现在看来却不是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叶孤飞也有可能。但她心中清楚,那叶孤飞绝对有深厚的武功底子,连永福永禄都没摔出什么事,他不可能摔坏到咳嗽成这样的程度。
更何况叶孤飞神志不清,根本不可能这样跟他们开玩笑!
“谁,到底是什么人!”永福沉不住气的老毛病又犯了,战战兢兢地嘀咕起来。
永禄倒是没有乱说话,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眼一翻,吓晕了。
这时石室里响起拐棍落地的声音,“哒,哒,哒”,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这声音越是有节奏感,素莲儿越是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