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永禄你们两个混蛋王八蛋,卖主求荣,公报私仇!”
昨晚刚刚说过不上山的楚天机还是没敢掉队,只有用骂人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这山也不知道叫什么山了。总之一路按照素莲儿的意思,哪儿好看就往哪儿走,这两天下来已经是到了楚天机见所未见的地方。只见这山上树木茂盛,枝叶遮得严实,只有中间的小道上能见得日光。四周的树林里有不少不知名的果树花草,再加上各种鸟儿争鸣,还真是美得实在。但楚天机再看这山,路陡峭难行又绵延不绝,也不知伸向何方。楚天机虽然贪玩,但何时有过连爬十几里山路的经历?此刻心中恼怒,又不敢对素莲儿这个罪魁发泄,更不敢耍性子赖着不走。万一几人真的丢下自己不管,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岂不是要喂了山林走兽?思来想去,也只好将那永福永禄一通臭骂,以消心中恶气。
再说这永禄第一天还好,对少爷是体贴有加,吃喝拉撒睡无一不是小心伺候,但到了第二天便与那永福无异。再加上自从进了楚家便未曾领略过山间风情,此刻只当是身在家乡一般,哪里还有心顾得楚天机?任由楚天机怎么大呼小叫,他们几个只管在前面与那个疯子玩得痛快。
“公子,消消气吧。”楚楚听到楚天机又在抱怨,便放慢脚步,过来搀起他的胳膊。
“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楚天机见有人扶着自己,这才一手撑着膝盖喘起大气来,“这两个没义气的东西,回家以后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喝!喝了他们的血!”
“公子一定是没出过远门,这才受不了劳累,我这里倒是有些家传之药可以活筋舒骨,公子只管吃下,会觉得好的。”那楚楚自腰间摸索了一会,取出一颗药丸。
“我不吃!”楚天机气还没消,大手一挥,将那药丸打落在地。
“公子,你!”
楚天机也是一时冲动,见那药丸落入旁边草丛之中,这才缓过神来。再看那楚楚一脸委屈,他一下却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
“楚楚姑娘,天机不是有意的。”
“药丸倒是小事,只是公子以这般心情,既无济于事又浪费了这难得的游玩机会,不是很可惜么?”
“嘿嘿,是啊是啊。”他陪着笑,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放在人家身上的某个地方,于是赶紧装做无意地收回手臂,没话找话地问道:“不知楚楚姑娘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到了罗阳?”
那楚楚觉得胸口一松,这才发现刚才无意间的尴尬,脸上更是似火般滚烫,含糊答道:“楚楚本是中土人士。幼时,家父也算是有些家业,可惜遭强人迫害。我与哥哥流落逃亡到罗阳,自幼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又撒手而去,幸好碰上楚公子等人,这才不至流落街头。”
虽然短短几句,却说得楚天机心头酸溜溜的。本来是叶孤飞一意孤行非要带她走,却把压根就不在场的楚天机也说得如菩萨心肠。楚天机最喜别人夸赞,尤其是这种含蓄的称赞之词,这样一来,心情也是大快,爽声笑道:“哈哈哈,姑娘严重了,还算这两个奴才有些眼色。若是当时他二人胆敢袖手旁观,本少爷才真的不饶了!”
“那公子还是快些的好,行侠仗义那些大事上不输他人,若是现在在这种小事上落了后,不是让人笑话?”
“笑话?哪个敢笑话本少爷?”楚天机瞪起眼睛,鼓起架势,吼道:“哪个说本少爷不如他们?我!我不过是让他们两分,怕说本少爷恃强凌弱。”大话一出,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只是肚子不大争气,没走几步便“咕噜噜”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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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
时近午时,终于到了山顶,这山顶倒是有一片平地,中间立着一处小小的凉亭。叶孤飞兴奋地叫起来,奔着那凉亭便飞奔过去,抱着柱子大吼大叫。此时叶孤飞经过梳妆,已露出本来样貌。原来那散发之下竟是藏了一张俊脸,只是那痴痴呆呆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
“啊,姑奶奶累死了,没想到让你夺了状元。”素莲儿抹了一把香汗,也是累得不行。
“莲儿姐姐输了,莲儿姐姐输了,噢噢噢!”叶孤飞放了柱子,趴在素莲儿腿上,伸出一只大手,“飞飞要奖品,飞飞要奖品!”
素莲儿摸摸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再来逗他,抬眼间看到慢悠悠跟上来的永福永禄,于是凑到叶孤飞耳边说:“飞飞,刚才姐姐把你的奖品放在他们那了,你自己去找他们要好不好?”
这永福永禄二人有说有笑,对着一路的风景更是回味无穷。此刻到了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远眺过去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似波涛一般有起有伏,好不壮观。
“喂,你们两个。”叶孤飞突然跳出来,吓得永福永禄一跳,那永福路上摘了几个野果,更是吓得滚了一地。
“干嘛?”永福吓了一跳。
“奖品,奖品!”叶孤飞毫不客气,上去就在永福身上翻了起来。那永福生来皮嫩,经不得挠,左护右遮的。
“干嘛,你干嘛,哎哟哟,别挠了,到底干嘛。”
“你身上没有,你!”叶孤飞一把拉过永禄,额头顶着人家额头,“奖品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什么什么奖品,你有没有搞错?”
“不管,奖品,奖品。”叶孤飞还是不依,伸手就要翻永禄的衣服。
“你给我让开,你这个死疯子!”永禄急了,手下用了些力道,竟将没有防备的叶孤飞推了一个踉跄。经过刚才的一阵闹腾,叶孤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背对斜坡,此时被永禄一推,却是一声没吭便滚了下去。
“永禄。”永福开口却是晚了,那叶孤飞早已滚进了浓密的树林,只听得底下传来哎呀一声,永禄才回过神来。
“这!永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拉,我知道,可是现在怎么办?”永福看看下面的树林虽然很茂密,但是那叶孤飞顺着树与树间的空隙滚了下去,早已不知滚去了哪里。
“喂,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干嘛?”楚天机终于上来了,此刻见了平地才敢喘口气,想也不想便骂道。
“少!少爷。”二人一见楚天机与楚楚,吓得双腿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素莲儿躺在凉亭的长椅上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悠悠喊道:“老蜗牛,你舍得上来拉?”
楚天机正是憋了不少火气,听得素莲儿这么一讽刺,男人最原始的尊严暴然膨胀,捋了捋右手的袖子,冲了上去。
“怎么办?”永禄悄悄拉了下永福的衣角。
“等等看吧。”
“公子。”楚楚正要阻止楚天机,但那楚天机哪里肯听,直接跳进凉亭,指着素莲儿便骂道:“你这个野蛮女人,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老子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倒好,把我们带到这么一个慌山野地,你想干嘛?”
“哟,男子气概嘛!”素莲儿吹了吹指甲,斜眼问道。
“我!我!我!那当然!”
“是么?”
楚天机刚才借着火气,现在却是冷静了许多,吓得腿一哆嗦,连连后退两步,“你!你想干嘛?”
“打是亲,骂是爱嘛,我想。”那素莲儿话没说完,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站在长椅之上,双手一合,发出“咯叭咯叭”的响。
“喂,你不要乱来!”
永福永禄一见也跳了过来,挡在楚天机身前。这个举动当然不是出于义气,而是为了将功折罪,那四条腿也是来来回回晃个不停。
“你们两个倒是很够义气嘛?”素莲儿一拳头打去,那柱子上的木头“嘣”地一声闷响,显出一个坑来。
“永福永禄,你们俩真够哥们,你们顶着,本少爷闪先!”楚天机一见素莲儿那拳头,腿都软了,哪还敢立着不动?
“哎呀!”一声闷响,软软的感觉,楚天机反映过来时却发现与楚楚撞了个满怀。
“公子?”
“对,对不起。”又一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楚天机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了进去。
“公子,你们可觉得这里很是奇怪?”
“奇怪?”楚天机一愣,什么地方奇怪?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建这么座亭子?”
楚天机这才注意看了看这个亭子,似是经常有人出入这里,周围没有什么树木,只见稀稀拉拉长了些杂草。
其他三人也凑过来,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是有点奇怪的。
“我说是有钱人家饭后赏月之用。”永福很快便有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猪脑袋。”永禄反驳道:“咱们走了两天才到这里,你觉得附近连人都见不到的地方,会有什么有钱人家么?”
“那你说是为什么,有人在这建亭子?”
“我说,一定是为了方便来往的行人。”永禄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脸上也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洋洋。
素莲儿摇摇头,一锤定音道:“我说啊,肯定是有人吃饱了撑得。”
“我总觉得是方便行人。”
“永禄兄弟。”楚楚摇摇头,“你看看你身后,哪有下去的地方,这明显是有来无往的路。我们还是看看公子怎么说吧。”这话一出,几人刷刷刷都看着楚天机。
“看我干嘛!”楚天机一愣,也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答案,于是支吾道:“恩!那个!我觉得还是大家来发表发表意见的好。”
“大家都发表完了。”素莲儿拍拍楚天机的肩膀,“现在就看你的答案了,你一定同意我的看法,对不对?”
楚天机吓得心中一颤,打岔道:“恩!那个!叶孤飞呢?他还没猜呢,还是先让他猜吧。”
“叶。”楚楚左右看了看,这才惊叫道:“叶公子呢?”
其他人也是一愣,素莲儿左右找了找,最后把目光盯在永福永禄二人身上。二人被看得心中直颤,却又不敢乱说什么。正在欲哭无泪时,只见永禄结结巴巴地指着众人身后叫道:“叶!叶。”
素莲儿猛然回头,竟真的看到叶孤飞一蹦一跳地从山下爬上来,一边爬还一边叫:“你们快看,这东西真好看!”
几人寻声望去,叶孤飞手中舞动着一个紫色的小东西,正兴高采烈地跑过来,那一身上下全是泥巴。
“紫色的老鼠?”素莲儿眼睛最尖,最先看清他手中拿的东西,尖尖的嘴,长长的尾巴,不是老鼠又是什么?
“啊!”楚楚一听说老鼠,尖叫着躲开,拽着楚天机的袖子看都不敢看。
“一条老鼠有什么好怕的?”楚天机暗自得意,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于是推开永福永禄,走上前去一把抓过那只老鼠,嘴里装做轻松地说:“你别说,真是只紫色的老鼠哈,嘿嘿,还真的没见过呢!你们说这老鼠是回家养起来还是就地正法了呢?这要是养吧,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养它,但要是就地正法却真的是可惜了。”
“我的我的,我发现的!”叶孤飞却是又跳又嚷,死活舍不得那只小老鼠。
“你!不是真的想养它吧?”
“喂,你们看!”永禄刚刚看到叶孤飞才松了口气,此刻又尖叫起来,“好多的老鼠!”
啊!啊!啊!那楚楚四下一看,却是吓得哭了起来。
其他人这时也是张大了嘴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好好的一片平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密密麻麻爬满了这种紫色的老鼠,这还不算,更有源源不断的紫色老鼠从刚才叶孤飞爬上来的地方爬了上来!
“挖塞,好壮观!”
楚天机正要发表感慨,却觉得手上一阵钻心的疼,“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那只老鼠也是跳了下去,加入了大队伍之中。
“你没事吧?”素莲儿不屑地瞟了一眼楚天机,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楚楚,带着一丝不解。
“我象有事么?你也太小看。”楚天机说着,却是嘴上不听使唤,只觉得一股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伸手一抹,竟是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