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匆匆地爬上了四楼,401的房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里边一片黑暗,生息全无。他不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一步步前移。
“何青华,你在哪里?何青华!”
没有人应声,何青华不在客厅。江凯紧张了起来,生怕她真的已经出了事,往前哆嗦着手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他还没看到她在哪里,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水味儿,然后突然被一婀娜有致的肉体抱住了。
江凯心知不好,中了何青华的招儿,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黑暗里传来嗲嗲的呼痛声:“江凯,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粗鲁!”
电灯打开了,眼前是化着精致妆容,穿着漂亮的低胸晚礼服的何青华。她一脸妖娆地盯着江凯,嘴角挂着妩媚的笑。
“何青华,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居然开这种玩笑。”江凯对何青华除了不屑一顾外,更是多了一层厌恶。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何青华从背后牢牢抱住了。
“江凯,我爱你!你怎么对我我都爱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我准备了烛光晚餐,你陪我过一次七夕吧。你马上就要成为别人丈夫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你陪我过次节。你放心,吃完饭我马上放你走,再也不纠缠你……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想骗你的,但不这样你不会来!我就这么一个心愿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何青华声泪俱下,江凯不禁心软了。
“我陪你过节,你当真以后不再纠缠了?”
“嗯,当真。”
“好!”江凯怀着一丝期冀坐了下来,跟何青华的纠缠相比,他更担心的是何青华会把魔爪伸向青箬。如果帮何青华实现了她的这一所谓心愿后,能换得青箬的平安,那么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何青华打开了客厅的灯,餐桌上摆着烛台,精心烹饪的各色菜肴和一瓶红酒。看来她确实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来准备。
何青华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点燃蜡烛,开了红酒。
江凯一心急着与青箬见面,根本没有胃口吃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与何青华的这顿晚餐吃的异常顺利,何青华只是说些祝福他与青箬的话,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然而,这种正常让江凯又不禁忧心起来,他总觉得何青华今晚这处心积虑的一出没这么简单。他中间几次打青箬电话,总是因信号太差无法链接。
“我这里信号差,等吃完饭你出去打就是了。我说你也太腻歪了点,马上就能出去找她了,还打什么电话?”何青华笑着说道。
江凯被她瞧得心烦意乱,一次次放下了手机。
如坐针毡的晚餐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江凯飞快地出了何青华的住处。他打青箬手机,却一直是关机状态。他以为青箬生气了,便到她宿舍找她。跟青箬住一屋的小甘却说,青箬晚上根本没有回过宿舍。
江凯着急了,打了电话给白荷、青峰、江羌柳和青箬的一些同事,以及他所有能想到的青箬在西安的熟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没有见到。
在青箬宿舍那边等到晚上十一二点,也还是没见到她的影子。江凯彻底坐不住了,直觉告诉他:青箬出事了!
难道是何青华?
江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何青华,是不是你做的?”江凯拨通了何青华电话。
“喂,这么晚了吵什么呀,我都睡着了。你想我了呀?”何青华声音慵懒,似乎还未从睡梦中醒来。
“我没空跟你废话!青箬不见了,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青箬不见了?我不知道啊,晚上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嘛,我怎么会知道。”何青华打了个哈欠说道。
“不要跟我耍花样!别人不清楚,我是知道你的。你晚上是不是故意拖住我?如果真是你做的,什么条件你说吧。千万不能伤害她!”江凯有点暴躁了。虽然何青华撇了个一干二净,但凭感觉,这件事似乎跟她脱不了干系。
“当真什么条件都可以?”何青华故意拖长了声音,“我让你娶我!你娶我,我就放了她,要不……”
“你……她在哪里,我要看到她平安,才能再跟你谈。”虽然何青华提的条件很过分,但知晓了一点线索的江凯还是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骗你的,跟你开玩笑呢。我真的不知道青箬在哪里,说不定被人劫了卖了,我哪里知道。也说不定她不想跟你继续了,自己走掉了……”
何青华慵懒而戏谑的音调,让江凯恼火万分。
“疯子!”
江凯挂了电话,开着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兜圈子。他幻想了无数遍青箬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前景,可每次清醒后都更加沮丧。
青箬,你到底在哪里?江凯打了无数遍电话给她,都是关机。最后他手机电量耗尽,人也疲惫到了极点,只好回了住处。进门来不及洗脸,一头栽倒在床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场噩梦一样,让他难以承受了。
“青箬!”江凯从梦中惊醒,起身坐起来,看看时间,凌晨三点钟。他心里空落落的,去客厅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书桌上,青箬的照片还在,她在秋色烂漫里笑得很清澈。江凯痛楚地翻了个身,感觉裤子口袋硌得慌,才想起来戒指在里边。他摸出那个红色小盒子,一时间直觉百爪扰心。
他本来要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向青箬求婚,可是她却不见了。江凯感觉心中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闭眼,青箬的温暖笑容一遍遍在脑海里浮现。
或许,明天一早青箬就出现了。或许,她只是在开玩笑。江凯抱着一丝侥幸,拼命的安慰着自己,终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又醒来了。打电话,青箬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他匆匆洗漱之后,开车出了小区。
江凯在两人经常去的地方兜了个遍,仍旧没有看到青箬的身影。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先向单位领导请了假,又去了青箬公司。
奇迹没有发生,青箬既没有回宿舍,也没有来上班。
青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掉手机,更不会主动玩失踪让人忧心。江凯觉得事情严重了,他又四处打了一遍电话,还是一点消息没有。青峰、白荷、江羌柳也跟着万分着急起来。
“青峰,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怕他们扛不住,我们再努力找一找。”江凯叮嘱青峰道。青峰也请了假,到大街小巷一切尽可能的地方去找姐姐青箬。
白荷也没心思上班,跟江凯一起寻找起来。
“江凯,你们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没?”白荷欲言又止了几次后,终于问了出来,“看样子妹妹像是被人控制了,我们要找到线索,这样没目的的寻找只能像大海捞针。”
“没有呀,如果有的话,我现在也有方向了。”其实江凯一直在怀疑何青华,只是她死不承认,他没有证据,仅凭主观判断也是无计可施。
到下午的时候,江凯同白荷去派出所报了案。一夜一天的折腾,心里烈火烹油般的焦虑与煎熬,已经让江凯筋疲力尽。
此时,他切实感觉到了,青箬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他快要发疯了。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妹妹还没找到,你不能垮了。”白荷看着江凯身心憔悴的摸样,心疼又心酸。
“没事,我撑得住。”江凯虽嘴上这么说,人已经昏昏沉沉了。
“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青箬会没事的,你还是回去吧,要是妹妹知道你这样,会很心疼的。”
“好,姐,你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我。”
江凯驾车回到住处,倒在沙发上,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青箬,你到底在哪里?老天爷,只要能让青箬平安,要我怎样都可以。”江凯喃喃自语着,心中的焦虑和担忧难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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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脚都被绳子捆着,嘴上也贴着胶带。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立刻意识到自身处境的危险。
难道是被绑架了?青箬害怕起来。但心想已经落入人手,无谓的慌乱和挣扎反而对自己更为不利。她稍微定了定心神,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躺在后排座椅上。她努力想坐起来看看车窗外的情况,无奈手脚被牢牢缚住,挣扎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车子颠簸的有点厉害,跟上次去红谷洼的时候有点像,据此可以判断路况很不好。
难道是到了乡下?正在满腹狐疑的当口,她听到前排有人交谈的声音。
“老刘,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你还是把人放了吧。这么小一个女娃,做你闺女都绰绰有余。”略显苍老沙哑的男音说道。
“那也是没法儿的事情,谁让咱穷娶不到媳妇呢。我可是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把她买下来的,说是黄花闺女呢。”这个人应该就是“老刘”,年纪稍微小一些,声音粗浑,说完话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真是作孽啊。早知道你是来做这事的,给多少钱我也不跑这一趟。”
“老白,这话你最不该说,你说你这辈子缺德事做过多少?我这是花钱买媳妇,有啥不行的。”
青箬越听越心惊。不好,自己这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她心中叫苦不迭,开始后悔热心肠多管闲事,中了别人的圈套。可是,那个黑瘦女人一脸朴实,一点都看不出是坏人。
这可怎么办呢?青箬苦思起对策来。不过听话音,叫“老白”的那人似乎是不赞同这件事的,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指望他能帮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