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日子。江凯每天坚持去公司接她,一起去他住处做饭、回家陪王素秋或者逛街压马路,晚上再送她回宿舍。
自打江凯从家里搬出去,坚定地表明立场后,王素秋基本绝了何青华成为自己儿媳的念头。但毕竟何青华陪伴了自己那么久,就算动机是为了江凯,她心下对何青华也颇多愧疚。
这日,王素秋在菜场买菜,再次“巧遇”了何青华。两人客套了一阵后,何青华便有意无意地问起江凯来。
“阿姨,我看江凯跟青箬他俩挺好的,青箬也毕业了,您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何青华满脸堆笑,看不出一点酸溜不甘的样子。
虽然这个事情当面说起来蛮尴尬的,但王素秋想着事已至此,不如趁早彻底绝了何青华的念想,便笑说道:“我们跟青箬爸妈商量好了,国庆节的时候给他俩订婚,早的话明年春天就把婚礼办了。”
何青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酸楚无比,但脸上微寒后马上又是笑嘻嘻的表情:“挺好的,这是大喜事。恭喜阿姨了!”
“青华,你是个好姑娘,阿姨挺喜欢你的……是小凯没福气,你别怪他。”何青华越是表现的大度,王素秋越觉得亏欠于她。
“阿姨别这么说,只要江凯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告别了王素秋之后,何青华失魂落魄地拎着蔬菜回了家,却没有了一丁点儿做饭的劲头。她实在没料到,江凯与青箬的婚事会这么早的提上日程。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何青华想着,拨通了江凯电话。
“江凯,晚上有空没?我想见你。”
“没空!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吧。”对于何青华,江凯向来连风度都懒得保持。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要跟青箬结婚了?”何青华说着,一阵阵心痛袭来,不由得泪水滚滚落下。
“是又怎样。这跟你有关系吗?”江凯语气冰冷,给何青华痛楚的心更添了几分凉意。
“江凯,非要对我这么无情吗?为了你,我拒绝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四五年了,难道我的青春就这么廉价?”何青华语声哽咽,泪水肆虐了那张俏脸。
从年龄上讲,她已经步入了剩女行列,只为了江凯能对她回头一顾。可是,四五年了,他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肯。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虽然江凯不愿意搭理她,但人非草木,听她那么说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江凯,你当真那么喜欢青箬?”
“嗯,我把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我懂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弃她是不是?”内心强烈的嫉妒让何青华不由得有些失控了。
“你想干嘛?”听着何青华怨毒的语气,江凯马上警觉起来,“何青华,你不要打青箬主意,我还是那句话,不许你动她一根头发!”
“看你紧张什么?我像是会害人的人吗?”何青华觉出了江凯的害怕,停止哭泣,森然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也很喜欢青箬,对她好还来不及呢。”
“反正你好自为之吧。我挂了!”
挂了电话,江凯神情凝重地从阳台回到客厅。青箬刚好把饭菜摆好。
“怎么了?什么事情不高兴了?”青箬解下围裙,坐到江凯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江凯伸出胳膊把青箬揽在怀里,吻了她一下缓缓说道:“青箬,记住我的话,你要离何青华远一点,最好不要跟她来往。”
“怎么了?华姐一直对我很好呀。”青箬仰头看看江凯,不解他话里的意思,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奥,我知道了,华姐对你芳心暗许,你怕尴尬是吧?”
江凯心里知道何青华的歹毒,但毕竟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对青箬下手,便也不愿捕风追影地给青箬增添心理阴影,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对呀,你是我媳妇儿,要是跟她走得近,让我多难看。答应我,不要跟她来往了。我躲了她这么多年,你可别把我再兜回去了。”
“好啦,我听你的就是了。笑一个,不要忧心忡忡的嘛。”青箬纤细的手捧着江凯的脸,端详了一阵后埋怨道:“都怪你,就不能长丑一点!看来木木说得对,该早点把你收了,省得被人惦记了去!”
江凯一听就乐了,何青华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尽,他抓住青箬的手,朝她唇上一阵深吻,半天才放开她,满脸喜色地说道:“宝贝,你终于同意早点嫁给我了!”
“啊?我什么时候同意了?”青箬自知一个没留神说溜了嘴,便只好装傻不认账。
“你就装吧你,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看着青箬气急败坏的表情,江凯笑得更凶了。
“别笑啦!跟朵向日葵花儿似的,真受不了你!洗手去,菜都凉了。”青箬掐了一把江凯,成功转移了话题。
被江凯挂了电话的何青华,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自信已经准确找到了江凯的软肋,只要朝那里狠狠下去一刀,最后的赢家便是她。
“江凯,都是你逼我的,我会把你施加给我的痛苦,统统回报给你的宝贝青箬。”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何青华,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哼着小曲,起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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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这天,大街小巷都飘满了玫瑰花的馥郁芳香。
江凯早早地订好了餐厅包间,摸了摸口袋里精心挑选的戒指,一边拨通青箬电话,一边往花店走去。
“喂,青箬,我下班了,现在去你公司接你,等我!”
“好,我等你。”
江凯匆匆到花店挑了一束玫瑰,开车往青箬公司驶去。想到他的公主——青箬捧着玫瑰时脸上绽放的美丽笑容,他就心情激动到不行,恨不得汽车变成火箭,转眼就到青箬身边。
没走多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何青华打来的。
江凯不想接她电话,无奈铃声响个不停,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
“江凯……我,我要死了……你,快来!”何青华的声音很微弱,似乎要断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江凯打了一个激灵,虽然他不在乎何青华,却也不想她出事。
“我割腕了……你快来,晚了就来不及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千万不要报警和叫救护车,你……要是叫了,我马上就杀死自己。说到做到……我就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区里,23号楼401室。”
天呀,又是割腕!在江凯27年的生命里,已是第三次遭遇这样的事情。
何青华声音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不像是在伪装。
江凯的第一反应是应该叫救护车或者报警,但何青华有言在先,他担心她较起真来,反而更快地送了性命。不管他头脑有多么清晰冷静,牵涉到一个人的生死大事,还是不由得让他心慌意乱。
情况紧急,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江凯犹豫,他决定先去看看何青华,便马上调转了车头,又拨了青箬电话。
“对不起青箬,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可能会比较久,你先回宿舍,我晚点联系你。乖乖吃饭哈。”
“奥,好!”
早早等在公司门口盼着江凯出现的青箬,听到他不能来接自己,心里瞬间有点失落。不过她了解江凯,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爽约,便也不计较,仍旧一如平常地往公交站台走去。
三三两两手捧玫瑰花束的女孩,被男友拥着满脸幸福的从青箬身边走过。青箬理了理头发,盼望江凯可以早点处理完事情来找她。毕竟,七夕一年只有一次。
等车的空隙,她听到一阵阵呻吟声。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名黑瘦的中年女人倚在站牌的座椅上,满脸痛楚神色。
“阿姨,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青箬天生的热心肠,忍不住上前询问道。
“胃病犯了,痛的厉害。”女子呲牙咧嘴地答道。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家就在前边小区,家里有药。但我走不动了。”
“我扶你回去吧。”
“那怎么合适呢?多麻烦你。算了,我忍一忍,等一会就好了。”女人看着青箬,迟疑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走吧!”
青箬扶起了黑瘦女人,小心翼翼地把她一直送到家门口。
“进来坐,辛苦你了。”女人开了门,拉着青箬进到了屋内。
一个布置很简单的出租屋,里边只有一些常用的家具和生活用品,看起来女人生活得极其清贫。
“阿姨,药在哪里,要我帮您找吗?”
“不急,我现在觉得好一些了,歇一歇再吃药。来,喝杯橙汁吧。”女子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橙汁递给青箬,青箬接过橙汁致谢后将其放到了桌子上。
“现在像你这么好的人不多了,我在站牌坐了那么久,都没有人问一声。哎,世态炎凉啊。”
女人随即跟青箬讲起了她从乡下来西安打工的辛酸经历,听得青箬感慨万千。
“喝呀,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怪过意不去的。”女人再次把橙汁递给青箬。
看着女人淳朴的充满期待的笑容,青箬拿起了杯子。但喝下橙汁不久后,她感觉头有些晕。眼前的女人也似乎由一个变成了好几个,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感觉不大对劲,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江凯,却一直无法接通。
“阿姨,您注意好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青箬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身形粗壮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她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模模糊糊听到女人说了一句:“多好的女孩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