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对,沉寂不语,我试图去打破这种气氛,可他们就是不听劝,非得要和对方拗气,“来,尝尝这里的特色,我特地点了份烫干丝。”好心的我给他们碗里各夹了一筷。
土地公公就是一副做错事的委屈样,不就是喝了点小酒,怎么脾气这么大,我真瞬间心疼起他来,“我说婆婆,不就是喝小酒吗?这事我也有份,要怪就怪我,您收掉了公公的私房钱,他一时恼火才背着您喝酒的。下次,我帮您看着,要是他再敢沾酒,我古蝶第一个骂他。”
“这死老头子就是不让我省心,有钱就喝酒,没钱也去偷酒喝,还背着我喝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当初他追我的时候,那可听话的很,我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我叫他上天他也绝不下地,现在呢?”婆婆向我诉苦,顿觉土地公公也不是那么可怜了,到最后我和婆婆竟想到一块去,我应声点头道,“对,他们就是这样,有钱就变坏。得到了就不珍惜,还把活人当成是贡品,您说能不气吗?”
聊着聊着,我把昨天遇见弁北异的事告诉了婆婆,土地公公也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瞬间他俩默契的一同说道,“看来这个萧弄羽绝不简单!”
就在此刻,他们口中的主角出现了,像昨天一样,萧弄羽身着白纱素裳缓步从楼梯上下来,手上还拿了个包袱,看样子要动身去皇城。
转身走到柜台,将一锭银子放置在柜台上,“这些就当做这几天的房钱,剩余的帮我找匹好马。”
店小二收下了银子,有点不舍的说着,“去皇城也好,那里比雁南城大得多,等公主大婚的时候,会更热闹。”
“是吗?我这人不太喜欢热闹,去皇城是想再回灵山寺看看。”说完,萧弄羽拿着包袱走出了客栈,外头的马匹早已备好,他用手顺着马毛,便跨上马鞍向皇城出发。
等他走后,我面前刚刚还在冷战的两人竟然热烈探讨起来?萧弄羽说去灵山寺看看是什么个意思,他不是弁北异派到靖公主身边的卧底。终于,他俩一同瞪着我,“小蝴蝶,你昨天有没有听错,或者听漏些什么?”
我不停的摇着头,弁北异可能没有细说,但我绝不会听错,他还让萧弄羽向他禀告靖公主的全部消息。
“你们在这乱猜,一点用都没有,快点吃完,我们早点出发。”我又给他们各自夹了筷烫干丝,不得不说雁南城的干丝真心好吃。
长鞭挥动,马蹄踏碎一片野草,冷风迎上脸颊,冻得我瑟瑟发抖,风吹动我手上的蓝色丝带。这是我第一次骑马,感觉还不错,穿过平矮的山岭,我在路边的简陋客栈里歇脚。说是客栈,其实这是用毛草竹子搭建的临时歇脚点,整体不大,也就够摆下三张桌子,大半还露在外头。
这时正直晌午,太阳有些刺眼,我向店家要了碗水喝,等马匹吃饱后,又出发了。
这位店家挠了挠头,我应该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客人,赶了这么长的路,竟然只要一碗水!其实我也想吃点干粮再赶路,可时间不许,我得比萧弄羽早到皇城。
听说靖国公望治好靖公主的病,下达诏书在寻求赛事华佗,万一被他捷足先登抢到了皇榜,那我不是没机会进入皇宫了,所以一定不能让他抢到皇榜,接近公主。
天色逐渐转黑,远处点缀着几颗繁星,奔波了一天的我,终是停下了脚步,好心的村民收留我过夜,我向他们询问去皇城的路,他们告诉我再往北上,走过云义城,穿过东水岭,皇城就不远了。
听了他们的话,我反倒觉得挺远的。晚上,村民们拿出了最好的酒肉来招待我,我们围着火炉,吃着烤肉,感觉这里的村民很幸福。
吃饭间,我们交谈了很多,这里虽远离战争,可也会受到战乱的波及,前阵子家里的独子就去参军了。
所以他们听说我是南边过来的难民,就很开心的收留我,在吃饭间,妇人问我有没有看见他战场上的儿子,这一问,问的我哑口无言。
我该如何作答,村民的友善感动着我,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失望,说我没见过他们的孩子。妇人看出了我的迟疑,她反过来安慰我,“没事,家毁了,人还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多吃点。”
她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东西,我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片刻的平静极为奢侈,盖上缝补过三层的棉被,我渐渐入梦。
破晓,村民就起身去干农活,妇人为我熬了碗稠厚的米粥,这米粥比雁南城外分发给灾民的粥汤来说好喝多了。我没什么好报答的,就留下了些碎银,妇人一再推辞,但我还是硬塞给了她。
顺着他们指的路,我来到了云义城,白天我都在赶路,没能和萧弄羽相遇,这里是去皇城最近的路,按道理他也会在这。
可怜我一人赶路,当土地公公知道雁南城离皇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就表示不陪我赶路,婆婆的腰不好也不能骑马,最后我们决定兵分两路,他们先在皇城等着我。这对欢喜冤家在某些方面还挺一致的,在我没有点头同意前,就遁入地下不见了。
仅留给我一点盘缠,我用这点盘缠买了匹马,来到云义城,一路风尘仆仆。从马背上滚下,我寻了处路边的小摊,点了碗云吞,吃完又要启程。
再过半月便是靖公主的大婚,云义城里极为热闹,这也是在边境战乱后,少有的喜事,公主大婚,普天同庆,城里百姓都为这件喜事而高兴。
我边走边打听消息,原来公主远嫁齐国,云义城是必经之地,到时候云义城中的百姓都会为公主送行。
东水岭一带,路途比较崎岖,所以我决定临时坐船,从云河中一路直达。云河从云义城的北边起头,一路往北,横穿皇城,是到达皇城的最快路径。
夏秋两季,来往云河中的船只数不胜数,等到寒冬来临,湖面结冰,商船客船就会禁止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