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啼声声,清脆悦耳,初晨的露珠从翠绿的叶子上滚落,叮的一声清响,落入碧池中,随即水中的鱼儿浮游而起,它们甩动着尾巴露出了半个身影。
一轮金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随之夜晚的寒意退却,光芒万丈的红日照出皇宫的辉煌巍峨,殿宇楼阁,长廊飞檐,沐浴在阳光下格外耀人眼目。
其中就有一座宫殿,取以永世平安美意,宫殿不大是做安寝批阅之用,但里面的陈设却极为奢华,充分体现了一代君王的挥霍奢靡。
彼时,香炉里的檀木焚尽,淡雅的清香弥散在永安宫中,闻着香味,静躺在龙榻上的美人睁开了美目。
昨夜她在他的自言自语中睡着了,也许他的话有种催人入睡的魔力,雁容想了想昨夜秦束说过的话,三字浮现在脑海,东陵苑!
秦束竟然没有把她们关押起来,这样也好,救出她们就容易多了。
美人刚欠起身子,便惊恐万状,君王就伏在龙榻边上,侧着俊容睡着了,而她的左手正被他握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陪了她一夜?雁容近乎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人正是秦束,沾染血色的里衣还未换去,他应该从未离开过半步。想到这,左手一收,微弱的动静把秦束吵醒了,她正打算躺下身去,秦束就醒了。
平淡如水的眸子恰对上他惺忪迷离的冷眸,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他们之间总有种命中注定的纠葛。
金丝帐下隐约看见两个人影,墨发如瀑顺直到腰,她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束,四目相对,无声无息。
她该说些什么?现在应该怎么做?想要救出小云和雁家姐妹,就必须通知金裕去东陵苑,而怎么把她们的藏身之地告诉金裕,却成了一大难题。
雁容想了一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经历过这次政变,秦束不会像以前那样放任朝中大事不管。
盛郡王死,叛党余孽除,秦束对那些曾投奔过盛郡王的官员必定严加监视,他们曾经背叛过君王,君王表面上不杀他们,背地里又不知会派什么人去秘密跟踪。
那些背叛过他的大臣,各各都提心吊胆着,举止言行也都小心翼翼,怕一旦被君王发现可疑之处,全家人的性命不保。
而其中就有一人十分危险,这人便是临时决定帮助君王逆天扭转局势的年轻将领金裕。想要在这节骨眼上与金裕见上一面,秦束必定知晓,至于通知金裕去东陵苑救她们,绝对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雁容怎么能就此放弃,即便皇宫中都是秦束的眼线,她也要和金裕见上一面。可是现在的她又该做些什么呢?
守候了一夜的君王,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醒来的她,秦束心里的喜悦难以言喻,冷暗的眸子闪现出一种光泽,犹如冬天的太阳,温暖明亮。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朕的爱妃终于醒了!”他激动的手足无措,突然间坐在龙榻边,伸出手来抱住了她,嘴里还念叨着,“朕错了,朕不会再让爱妃有事了!”
水眸微动,美人不适应的蜷缩着身体,试图逃离秦束的怀抱,可还是被他抱的很紧,让她难以呼吸。
“你是谁?快放开我。”推开眼前的陌生人,雁容慌忙的捂起了盖在身上的一条明黄色锦绣被褥,她神色慌张的看着秦束,连连眨动着眸子,问道,“我怎么在这?你到底是谁?给我出去!”
单单是一个拥抱,她都避之不急,君王无奈的后退着,“是朕,是朕啊!风儿你连朕都不认识了吗?”
“给我出去!我不认识你,快给我出去!”掀开被褥,雁容迅速的下了龙榻,扯下一段金丝帐,拿起红木花架上的彩绘牡丹花瓶,她看了秦束一眼,突然将手中的花瓶置地,瓷片飞溅出来,吓得君王连连后退,“别做傻事,朕这就出去。”
拾起一块瓷片,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雁容以死相逼,对面前的陌生人叫嚣着,“出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好,你只要把瓷片放下,朕这就出去。”一向淡定自若的君王也有紧张焦虑的时刻,从盘蟠龙金鼎旁走过,秦束向后看了一眼,很快便退到了永安宫门口。
见他退远,雁容垂下手臂舒了口气,四处走动的她用奇异的眼光打量这里,这是一种身处异地的陌生感,她对这里的事物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敲了敲眼前的金鼎,声音不是很好听,她又放弃敲击,转向另一侧,一边打量的她念叨着,“奇怪,这里是哪?还有他又是谁!”
见雁容放下碎片,秦束绷紧的神经轻松了许多,容妃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醒来竟然不认识他,秦束一下子就被蒙住了。眉头深锁的思考着,她这是失忆了吗?还是在假装失忆。看她东抹西碰四处张望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雁容真的失忆了!
陷入沉思的君王一头雾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她手上的碎片夺下来,要不然她随时都可能会自杀。
想到这秦束向前踏了一步,随之便听见她叫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不是说要出去的吗?”
刚想走近夺下她手中碎瓷片的君王向前踏了一步,还没有什么举动,就被她给盯上了,她转动着清澈如水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他看,这种纯真的眼神一点也不像雁容,倒像个玩世不恭的孩子。
君王也不容易,死命的解释着自己的无辜,一番下来她用手指了指秦束踏出的右脚,这就是证据。
君王头一次遇见这么尴尬的事情,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便退回到了永安宫外,这样她就该放心了。
就在秦束走出永安宫后,雁容摇着脑袋说,“不行,不行,我不想看到你。”
神情严肃的君王轻微一笑,冷眸直视雁容,一股寒气袭来,她略觉心底凉凉的,没有了要挟他的底气。
“你的眼神好可怕,你想干什么呀?”碎片移到手腕处,雁容急切的说着,“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割腕自杀的方法都用上了,秦束对她束手无策,他只能摊手让她说,“那你想让朕怎么样?”
“保持和我的距离,就这么远。”雁容用手比方着两人的距离,再看秦束冷俊的脸庞,她心底的寒意迟迟未散,“你这人好奇怪,一脸阴森样。”
秦束估计快要气疯了,没想到他在雁容眼底竟然是一个阴森奇怪的人,多少年过去了,雁容终于肯说实话了。
“朕真的一脸阴森?”秦束竟然还颇有雅兴的寻问,他这回是自讨没趣,“在你眼里朕是什么样的人?”
双眸打转,雁容嗯了一声,对于秦束的问题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我哪知道啊!不过,我敢却定你不是好人。”
一脸阴森,不是好人?说不是好人还算是轻的,在雁容眼里,秦束就是十恶不赦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