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计划打乱的大半,为了不让盛郡王起疑心,秦束决定从高空坠落,这也是最合理的安排,想到这秦束松开双臂,顺势从半空中倒了下去。
“你不能有事。”听见雁容的声音,再看她时,她已抓住了他的肩膀。
坠落而下的秦束面带微笑,手掌附上美人的玉手,人生有这样的时刻,也算知足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求时间能过得慢点,“原来爱妃也会为朕担心,朕保证不会有事。”
的确,他没有事,落地巨响沙尘退散后,躺在乱石中央的君王没有一点事,但他不能醒过来,不能告诉雁容他还没有死。
雁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哭喊声直击秦束心扉,“醒醒啊!你快睁开眼睛,我是风儿,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你死了怎么保护我啊!”
真的好想睁开眼,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听到她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天地都安静了,那些人的争论喧闹与他们无关,他细细的听着怀中人的倾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知道吗?好久之前我就原谅你了,只是我不是我。自命运交易以来,风儿便死了,我现在是雁容,雁容不可能原谅你!她不会原谅一个害死她……”
哽咽抽泣声不断,哭到无力后,雁容轻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你该还的都还清了,反之是我欠你太多了,今日必定是我们命中的劫数,你没能逃过,那我也不可苟活,我随你一起,你可否愿意?”
她要自杀!联想到这,秦束身体一僵,猛的反应过来,她这是要陪他一起死!
突然间的震惊让秦束忽略了雁容还未说完的话,其实她已知道是谁陷害雁楚送了。
冰冷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脸上,那是她的眼泪,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不能让雁容做出傻事。
侧过玉额,美人双目凝视着君王,握箭的玉手垂直落了下来,箭镞直入心口,她面带笑容闭上了双目。
就在箭镞没入心口的一瞬,他伸出右手制止住了悲剧的发生,就算是输,他也不要她有事。
“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的君王怎么这么容易被打败!”
见她泪水夺眶而出,欣喜的扑进自己怀中,秦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还好自己快了一步,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而之后的事情是他最不愿看到的,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赢了盛郡王有何用,他失去了她的信任。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欺骗我!”当着众人之面,她出手打了他一巴掌,君王的威严荡然无存,她仇视他,厉声厉语道,“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带着愤怒,君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最后他选择了一种最不好的方式,用三人的性命去逼她就范,这样只会让雁容更加恨他,一句话轻描淡写的从她口中说出,“你赢了。”
这不是对他的赞扬,反之是轻蔑的嘲讽,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去欺骗利用别人的感情,一个父王兄长都敢杀的人,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秦束你赢了!
她静得出奇,想到小云和雁家姐妹的性命尽在秦束手中,又对秦束痛恨起来。想逼她屈服没有那么容易,不管秦束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她都不会原谅他,即便用她们的性命来要挟,她还是那个倔强不屈的女子何风木!
最终她还是倒下了,秦束抱起美人一路奔出福寿宫。他很担心她的安危,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用她们三人的性命去威胁她,换来的也只是她的一句赢了,赢了又能怎样,他不仅要赢,他还要她。
香炉中的檀香木燃了一半,德公公等候在永安宫外,踌躇不敢进入,虽说盛郡王已死,可还有许多大事要君王去处理,现在皇上抛下国事不理,只求容妃娘娘能早点醒来。
永安宫中一片沉寂,再奢靡的殿宇没有了人,也还是空荡荡的屋子,她若不醒来,整个皇宫都会无声,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君王握起了美人的玉手,他自说自话着,“对不起,朕会弥补自己的过错,只求你能够醒来。”
“朕不该用她们的生死来逼迫你,也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屈服的,现在朕只求你能醒来,只要你能醒来,朕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依你……”
这样的场面又出现了,德公公在永安宫外看着,心中难免有些感慨。这是在拂尘牡丹之后,秦束对另一名女子动了感情,她便是何风木,一个柔弱并且坚强的女子。
龙榻上的美人安详的睡着,虽说面色不是很红润,但比起刚倒下去时的惨白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她很早就醒了,不睁眼只是因为她不想见到他,秦束在永安宫中自言自语的那些话,她全部听见了。
不要再骗人了,秦束的话她还会去相信吗?她已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少女,人总是会成长的,经历过一些事后,尤其是被秦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之后,她就不再相信他了。
即便她说出原谅二字,也只是建立在秦束偿还自己的过错之上。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这是盛郡王毒害小公主后说过的话,同样也适用于秦束,有朝一日,她必定亲手杀他,用他的一条命来偿还所有人的命。
“只要你能够醒来,朕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依你……”她很讨厌自己的手被人触摸,现在的君王就握住了她的玉手,什么都依她,此刻的雁容好想醒过来,从秦束的手里抽出自己的玉手,并扇他两巴掌,什么都依我,那就放过我,也放过她们!
夕阳落日,夜幕降临,从白天陪伴到夜晚,从黄昏陪伴到深夜,近乎七个时辰,他滴水未沾半步未离,德公公在宫门口劝说了好久,还是以失败告终,很少见君王这么担心过一个人,自从上次白衣女子后,就只有容妃一人了。
夜深,宫灯还未点起,永安宫里漆黑一片,君王还是握着雁容的玉手,守候在病塌旁边。他想在她睁开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于是一夜未睡。
在后半夜中,秦束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这些话让人难以置信,一直装睡的她听了也不觉抽搐了一下玉指。
秦束以为雁容还未苏醒,就把她们的藏身之处说了出来,小云和雁家姐妹就在西北侧的东陵苑内!
“朕没有把她们关押起来,小云的病极其罕见,朕派了很多太医去看也还是没有成效,还有她,你替代的她……”想到从大火中将她救出,以及时隔多年后再见到她的情形,秦束没有再说下去。
光这几句就足以让躺在龙榻上的女子震惊,他把她们安顿在东陵苑,从怀恩寺回来,秦束并未去过别处,也只有去过东陵苑一次,除了去看望那位白衣女子,他还暗中把她们安置在了东陵苑。
无数种方法涌现于脑海,该怎么救出她们呢?对了,还有老华。
自下毒之事过后,是雁容求情让老华继续留在东陵苑做事,秦束应该早就知道老华是她的人,所以做事会有所防备,看来想要救出她们还要另想办法。
思绪时断时续,听着君王温和的话语,面色安详的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