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薄云淡月。
约定的时间到了,何风木吹灭蜡烛后,一道暗影出现在蒙古营帐中。乌尔肯特批西处一顶小的营帐,好让少女养伤,这里远离主正营,很是僻静。
“你来了。”少女计算着时间,漫不经心的说道。看得出来,绯舞很在意这次的密会,就连平时沐浴都不会摘下的金铃铛也给拿下来了。
一抹红衣滑过侧身,绯舞直言道,“有什么事快点说,我怕主上发现我来这。”
少女捂嘴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没看见白天乌尔肯那反应,真想把他黑纱揭下来,好好看看他的表情,一定特好笑。”何风木正说着,却发现身边的红衣女子毫无反应,就停止了轻笑,说道,“你好歹也给我个面子呗。”
红唇一弯,绯舞算是给足了何风木面子,她冷嘲了一句,“主上揭下黑纱,你就不怕被他脸上的毒斑给吓死!”
这话说的真是好,我都不敢直视那张脸,还是带着黑纱好,小紫已经败下阵来,我要挺住。
何风木回想起见到乌尔肯真容的场景,绝美的容颜慢慢的浮现毒斑,然后从面部不断扩散至全身,毒斑由浅变深,直到面部发黑。想到这少女抖动了一下身子,顿觉浑身冰凉。
“想着都恶心。”少女一副懊悔的样子,都怪自己说要看乌尔肯的表情,“我叫你来不是和你谈这些的,我们言归正传。”
少女恶心的直干呕,绯舞见了不发声的媚笑起来,“说罢。”
征得红衣女子同意,何风木直接大胆的说道,“好。我们现在互相抓着各自的把柄,也谈不上什么大事,那就从小事说起。我的确没有伤,也正如你所料我是秦束派来的卧底!”
“你!”绯舞一脸严肃,听到卧底二字更是气愤,“我就知道。”
“兵不厌诈嘛!”少女无辜的看着绯舞,继续说道,“我答应过秦束要把匈奴兵引到离越军驻扎地不远的南沙卧,这也是我此行唯一的目的。”说到这里,少女的话低沉了许多。为了达到目的,秦束真的可以牺牲一切,这一切也包括她。一丝泪光闪过,少女哽咽住没再说下去。
绯舞听得也很迷惑,便问道,“所以呢?”
叹过一声,少女接着说,“所以我要借你,让乌尔肯信任于我。”眸中闪现一道精光,少女激动的说着,“我知道乌尔肯对我多少有些疑意,不怎么会信我从敌营里冒死带来的消息。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暗中帮我探探乌尔肯的内心,顺便把我的伤势夸大点。”
听了这么多,绯舞又冷冷的嘲讽了一声,“小姑娘就是这么异想天开,帮你夸大伤势倒可以,主上的心思可不怎么好探呀!你知道主上为什么不亲自来接应你,偏要派那个懦夫来?”
少女摇摇头认真的听着解说,“主上早就猜到秦束会发现你,派那个懦夫去就是想让他送死。对于秦束的手下败将,主上是不会重用的,而你从敌营中出来,你说主上会信你的鬼话去什么南沙卧?”
何风木听着绯舞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乌尔肯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信任自己,看来这事还要细细琢磨,想要得到乌尔肯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少女鼓起腮帮反问道。
轻步走上,不知不觉,绯舞走到少女的左侧,她轻声的说道,“我倒是有办法,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就等于害他。”
白天,何风木故意倒在乌尔肯的怀里,那时绯舞没多言,脸上却写满了醋意。这位侍女对主上的感情应该是真的,想起交换人质时,绯舞在耳边说过的话,何风木更加深信不疑,可惜的是女有情男无意。
“我知道你喜欢乌尔肯,是不会去做伤害他的事。所以我保证,只要匈奴不犯越朝,秦束便会放了他的。到时候随你们怎么样,你们可以去浪迹天涯,也可以回匈奴族称王。”
也许是被最后一句话感动到了,绯舞的气势弱了下来,她微微颔首,宛如一朵需要人呵护的红莲,“你真懂我,他有你一半就好,其实在哪都一样,我只要在他的身边。不说我了,那你呢?”这句戳中少女心房,她和秦束应该没有再遇的机会了,“我吗?”少女慌乱了一阵,她没有去想之后的事,和秦束是否有可能性,或者带小云离开。
“我还没有想好,后来的事无法预料,就比如之前我一度想带小云去隐居,可又见他后,我觉得再给他一次机会。”言语里尽是幸福,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甜味。经历过这么多何风木还是决定再给秦束一次机会,可是到头来何风木还是和小云隐居了。从中我也能猜到些过程,他们之间一定又有误会了,而且很深,深到何风木要易容才能活下去。
“对了,小云呢?乌尔肯答应过不会伤害她的,现在她人呢?”少女说话很急促,还暗自埋怨自己,“啊呀!都怪我,差点把小云给忘了!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
玉手搭上少女的肩膀,绯舞低声的说道,“她很好,只是不肯吃饭而已。”绯舞恢复了原来的说话口气,听完后半句我自言自语了一声,“绝食!这还算好!”
“小云在哪,带我去见她。”少女说的很急切,小云真的是她的软肋,或许正是因为小云,这份割舍不下的牵挂,她才选择和秦束一刀两断。
绯舞说要见小云必须得到主上的允许,不然被人发现私闯营帐,她也很难交差。不过,绯舞答应何风木帮忙照顾小云,大概也就十几天,等引匈奴军去南沙卧前,把小云救出来。
两人对计划暗自点头,之后,又会谈良久,直到半夜,绯舞才摸黑回去。
夜深,浓雾,暗月,无星。
一路上倒也平静,只是见了夜路巡逻的匈奴兵,匈奴兵领队者见她是主上侍女,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寻常的问候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