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来就变了,军中士兵们议论纷纷,说得她好像犯了什么重罪。烈日骄阳,她抬头看了眼正在走近的他。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皮鞭,陈将军想去阻止,却被他狠狠的抽了一鞭。
“陈将军本帅念在父王的情面上暂且不处置你,若你真要违抗军令,这一鞭就算是轻的。”秦束不留情面的说道。
看着手臂上的一道鞭痕,陈宦无能为力的低下了头。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风儿姑娘的天命。主帅这一鞭真重,连他这样久经沙场的将领都忍不住咬牙,一股裂痛传来,整个手臂都麻木了。
在主帅的命令下,他默默的退到一边。“陈将军你的手,要不要去敷药。”身后的士兵关心道。
左臂的衣衫裂开,那是一道闪电长的口子。陈宦捂住伤口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不用去敷药。在士兵中还听见有人劝道,“陈将军为敌军的女探子求情,实在不值得。”
他听着就心火,不管手臂上的疼痛,直接对那位士兵说道,“你忘了北塞城是谁医治你的!她要真是女探子,你的两条腿早就给废了。”
被骂的士兵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顶撞道,“她的确医好了我的腿,可我这腿就是******匈奴人给弄断的,陈将军你说我该不该冲这个女探子吼两声。”
两人言辞激烈,正欲大打出手,秦束转身挥了一鞭。呼的一声,长鞭带起沙土当空飞溅。四周人皆不敢出声,陈将军和那个士兵也停止了争吵,转而听主帅宣布道,“昨夜本帅斩杀了敌营的探子,可没想到今早又出现了一个,还好本帅及时赶到才得以阻止,你们说我应该怎么罚她?”
四下都在小声议论,都没敢大声说出心中所言。不知是谁,在士兵中喊了声杀,随后好多士兵跟风道,“杀了她!杀了她!”
木桩上的少女浅笑了一下,这就是军心所向,若他不罚,定失军心,失去军心,每战必败。可是他们要她死,泪水溢出,她不敢相信曾经她亲手医治的士兵也指着手,骂道,“杀了她!让她死!”
她无助的看向秦束,不管他宣布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欣然接受。她不怪他们,这些都是饱含战争伤痛的人,对于敌军的探子,定是仇恨到了极点。
不知者无罪,他们不了解情况,这么说也很合理,少女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
“既然你们要杀了她,那本帅就如你们所愿。只是这么快死太便宜她了,等到我们打赢了胜仗,将匈奴人驱逐出境再来杀她也不迟,我要让她在这段日子里受尽煎熬。”
秦束说完,四周一阵欢呼,唯有陈将军一直板着一张脸。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了,没想到主帅会这么无情,陈将军站在原地思索着,转眼看向木桩上双手捆绑的少女,他又暗自叹气,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
红色长鞭紧握于手,秦束走到少女面前,轻声附和道,“你听见了吗?这就是你所要的严惩,他们都想要你死!你现在后悔吗?”
少女动了下干裂的唇瓣,沙哑的声音再起,“我不后悔。”她眼神无光,说的话也极为柔弱。
这一句还是触怒了主帅,长鞭挥下,顿时血肉四溅。她惨烈的叫喊,反而让他更有鞭打的欲望。
“这就是你要的,我满足你!”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她昏过去了,白衣上都是道道血迹,好多处衣衫都被鞭裂开来。她再也承受不住,顺势晕厥在了木桩上。揭开手上反绑的粗绳,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快请军医!”
少年抱起浑身是伤的少女直接冲进了军营,这就是秦束,再狠都不会恨。我想起了雁月,即使秦束让她喝下有毒的核桃黑米糊,最后也还是叫了太医。
好在军医及时赶到,第二日,少女醒来,见身旁一夜未睡的少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他们两人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少年抬头恰见她初醒,他细揉着发黑的眼眶,说道,“怎么又活过来了,看来是我下手太轻!”
何风木看了下伤口,轻声的说道,“主帅把玉花膏涂在民女身上,那主帅毁体丹的毒发作起来该怎么办?”
这话直中少年要害,他抿了下嘴唇,直言道,“大不了先把你处死,让后我再死。”说真的,自从服下乌尔肯所给的假药后,秦束愈合的伤口再也没有裂开,他也奇怪这是为什么?可总找不到原因。
“那就等主帅打了胜仗再说吧!”何风木将头侧转一边,不再多言。
少年也不是一味的不讲情理,他低头自责了一番,想开口道歉,却还是说不出口,毕竟他最先伤了她。良久,她都快要睡着了,却听见少年说道,“你可以不用这样,你明知我对你下不了手,却还要我责罚你,你知不知道这等于是在责罚我。在听到你说不后悔后,我真的很气愤,所以出手才这么重,后来看见你倒地奄奄一息,我真的后悔了。我抱着你冲进营帐,感觉疼的那个人是我,毁体丹发作都没有这么痛吧。”
正说着,少女的鼻子抽泣了一下,听到最后她也心软了,要么就原谅他,或许还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少女还是被感动了,这是她给秦束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她能利用的价值,也只有这最后的一次,等到事情办完,她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谢谢你,还能相信我。”少年再次感激道,这一次的行动计划,没有何风木的配合是绝对完不成的,也就是说,成败与否,就看她一人。
她不顾疲惫的身躯坐了起来,刚一动弹便全身疼痛。何风木就是这么个要强的人,她忍着巨痛下了榻,松开他搀扶的右手,少女缓缓开口道,“不用谢我,我只希望战争能尽早结束,还有我要我的小云。”
少年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输的。小云我也会救回,到时候和乌尔肯决一死战。”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要怎么帮你?”两人在营帐里聊有半日,看来这仗快要打了,而且秦束有十足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