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金色阳光依旧悄悄从窗帘缝隙溜进屋里,窥看床上那拥有与自己一样灿烂色泽的金发的少年。灰蓝的眼眸慢慢睁开了,略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探出手,拿过床头的手表看看,笑了。“Tenpasteight,wakeupearlierthanyesterdaymorning。(八点十分,醒得比昨天早)。”
阳斯特没有睡回笼觉,迅速起床穿好衣服。拉开房门时,隐约听见钟琴和钟玉笙在餐厅里轻轻地低语。
“爸爸,东西都带齐了吗?您的备用眼镜、手机、常用的优盘、充电器,还有应急药品,都确认过了吗?”
“带了带了!除了手机,昨晚就都收进包里了。刚刚才把手机放进背包的专用袋。又不是第一次出差,你怎么跟你妈一样爱啰嗦。”
“以前是妈负责提醒你,以后这任务就交给我了!爸,还有钱包和纸巾呢?都放好了吗?钱包要放在背包里,身上另外放点儿零钱打的或者搭地铁,纸巾也要随身带,不然要用时到处找不方便。还有,身份证跟飞机票放好了吗?”
钟玉笙一样样跟钟琴确认。“钱包在,零钱揣右边裤袋里了,纸巾在左边裤袋。身份证跟飞机票……咦,怎么不在?我记得昨晚怕忘了,特地拿出来……啊,对了,压在书桌上的镇纸下了!”
钟玉笙急忙回屋去拿,一转身,正看见阳斯特走过来。
“早上好,钟叔叔。”
“早上好,阳斯特,今天起得挺早,看来时差已经慢慢倒过来了。”
“是的,钟叔叔。您要出门了?”
“嗯,十点正的飞机。我把身份证和机票忘在书桌上了,幸好琴宝多问了我几句。我进去拿一下。”
“早上好,阳斯特。我跟爸爸说话,吵醒你了吗?对不起。”钟琴一边将一瓶牛奶和一个鼓鼓的食品纸袋一起放进一个塑料袋里,一边笑着向阳斯特打招呼。
“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醒了。你跟钟叔叔讲话那么小声,是顾虑到我吧,谢谢。”阳斯特微笑。
“不客气。原先我妈妈在家时,假日起得比较晚,所以我们已经习惯了说话小声。你不必在意。”钟琴把系好的塑料袋跟父亲的背包放在一起,又笑道:“今早有买到第三食堂的馄饨哦,非常好吃,敬请期待!”
“找到机票和身份证了!”钟玉笙匆匆走出来,手中抓着机票和身份证。
钟琴把背包拉链拉开,接过机票和身份证,放进去。“爸,瞧,机票和身份证放在背包的这个内袋里,记住了。”重新拉好拉链,交给钟玉笙背好,又将塑料袋递给他。“爸您怕吃太饱了坐车胃会不舒服,所以刚才早餐只吃了一点儿。这个塑料袋里面的纸袋里有两个面包、一个鸡蛋和一个洗干净的苹果,另外还有一瓶牛奶,到了机场,在候机厅里您可以再慢慢吃。”
钟玉笙接过,另一只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似哀伤又似感叹:“琴宝,你长大了。”又望了望阳斯特:“这几天,家里就交给你和阳斯特了,要互相照顾,晚上记得关好门。”说完,钟玉笙伸手拖起行李箱向大门口走去。
钟琴连忙打开大门:“爸爸,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钟叔叔,祝您一路平安!”阳斯特也跟着送到大门口。
“好!你们在家也小心。”钟玉笙出了门,转过身来,笑挥挥手,将大门关上。
钟琴和阳斯特缓步回到客厅。钟琴一笑,道:“阳斯特,既然你起来得早,一会儿吃完早餐,可以请你帮忙照顾菜园吗?”
“好的。那我去洗漱了,很快就回来。”阳斯特微笑回答,快步走向洗手间。
“嗯,我先到餐厅等你。”
钟琴洗干净手,走到餐桌前,把自己和阳斯特的碗筷摆好,又从保温篮里把馄饨、包子和双煎荷包蛋一一取出,然后坐下来。几乎同时,阳斯特也洗漱完毕出来了,坐到钟琴对面。
看到双煎荷包蛋时,如同钟琴意料,阳斯特忍俊不禁笑起来:“煎蛋还能整得这么可爱,钟琴你真是有才!”
钟琴也笑:“这是你答应帮我照顾菜园的酬劳。”
阳斯特最喜欢的早餐菜单是钟琴的煎荷包蛋,所以钟琴每天必给他煎。今天钟琴特意费了点心思,弄了双煎荷包蛋。两个蛋黄象眼睛一样在蛋清的中间,然后切了半块火腿贴在下方当笑开的嘴,弄了两条火腿丝当眉毛,周围点缀葱花。整个双煎荷包蛋象张笑开的脸,非常趣致可爱,赏心悦目。
阳斯特听了钟琴的话,扬了扬眉毛,装模作样地抚抚胸口,做出夸张的神情笑道:“那么说来,幸好我答应了,否则就吃不到这美味又趣致的双煎蛋了!
钟琴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道:“那当然,有劳才有得,如果你刚才拒绝了,这份煎蛋现在就摆在我面前了。”
阳斯特一听,连忙用手护住煎蛋:“那可不行,煎蛋是我的!”
钟琴笑起来:“放心,我不会抢的,你不是答应了嘛!”
其实,昨天早晨阳斯特就已经主动要求一起照顾菜园了,钟琴能预料到他今天也必定会同意的。双煎蛋是特意为他做的,对于钟琴的“酬劳”阳斯特自是心知肚明,配合地做出半玩笑半嬉闹的回复。
接下来,钟琴照例分配早餐:“馄饨一人一份,另外还有椰丝包、蛋黄包和白菜瘦肉包。因为你已经吃了双煎荷包蛋,所以,蛋黄包我吃,另两个你吃。”
阳斯特看着她认认真真的样子,就不觉微笑。明明没有什么可笑的,但因为开心,就是想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钟琴,我的全名是优斯佛尔尼斯·阳斯特·D·汉密尔顿。中间名阳斯特是我奶奶给我取的。我的生日是九月二十日。”
钟琴正吃着,愣了下,咽下馄饨,眨眨眼:“哦,你的全名真长。然后,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三。”歪歪头,不解:“可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要交换生日?现在才八月,离你的生日也还早着呢。”
阳斯特一时也无语,随即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告诉你,就说了。”
钟琴想了想,嫣然一笑:“谢谢你告诉我,阳斯特,我感到非常荣幸。嗯,正确来说,应该是,谢谢你,优斯佛尔尼斯·阳斯特·D·汉密尔顿先生。”
阳斯特感觉脸上有些发热,轻声道:“在外人面前,还是称呼我为阳斯特吧。”
这么说,他是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钟琴感觉心里仿佛盛开了一朵灿烂娇妍的大花儿,眉开眼笑,重重地点点头:“嗯,我明白。”
阳斯特觉得脸越发热了,只能低头吃饭来掩饰。
钟琴却是欣赏着面若桃花的美人下饭,秀色可餐,胃口大开,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然后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阳斯特。
阳斯特不但容貌出众,而且动作优雅,一举一动,在他做来,格外赏心悦目。有一个形容怎么说来?如诗如画。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就算没什么特别关系,光是看着也心情愉快。何况,他还婉转地说明,没把她当外人。
钟琴越想越开心,眉眼便越加如月儿般弯弯。蓦的,低笑出声。
阳斯特正吃着肉包子,闻声抬头,用眼神表示疑问:笑什么?
“我呀,忽然想到,刚才我俩那对话真傻,互相报生辰八字,感觉好象中国古代要缔结姻缘的男女一样,呵呵。”钟琴轻笑。
阳斯特才恢复正常的面色顿时又红得赛过桃花了。
唉唉,真是人比花娇啊。桃花见了他都要羞愧呢。钟琴一边欣赏着,一边暗暗在心里喟叹。不过,比身为女孩的我还要美得多,我竟然完全不嫉恨,反而很坦然,这算什么呢,是我没有当女孩的自觉?还是因为,对手太过美丽,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才没产生敌对的意识?
想不明白,钟琴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