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家主慕容烈与夫人王氏坐于上首,下面一溜烟站着大公子慕容清与二公子慕容斐以及他们的妻室。
房间内肃静,鸦雀无声。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从菲菲有些紧张,慕容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请了安,便有丫鬟递过茶来,恭恭敬敬献上去。
慕容烈倒是慈眉善目,接过茶,正要吃……
一个声音忽然说:“慢着。”
寂静里声音刺耳。
从菲菲抬头一看,站在一旁侍立的年轻男子,站出来,施礼道:“父亲先莫要就喝,万一茶水中……”
他话没有说完,慕容烈便喝道:“作孽的畜生,怎么说话呢?难道这茶水中还会有毒不成?”
那男子赔着笑道:“我也是小心为上,毕竟不太了解人家的女儿……”
这话又是一记闷棍打过来。
从菲菲心下愤怒,又不是我亲手煮的茶,就连倒也不是亲自倒的,不过是从丫鬟手中接过来奉上去罢了。莫说不可能有毒,便是有毒,又与自己何干?
一环佩叮当的女子站出来,与男子站在一起,也笑着说道:“父亲又何必动怒,夫君也是一片好心。我们家你的身体最为重要,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教这一大家子如何活下去呢?”
见她说得也是入情入理,慕容烈脸上怒气消退,冷笑道:“说起来我们家从来没这个理,儿媳妇来敬茶,公公婆婆反而要去研究研究茶水里面有没有被下毒,这都哪里的规矩?你与你妯娌两人进门的时候这个家里何曾有人为难过你们?今日不过是见丛家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姐嫁给了我们慕容家一个不受待见的公子,便存心想要出出她的丑罢了。你们这点子心思,我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慕容清站着冷笑道:“父亲这样说我们如何担待得起?这倒是我提醒的不好了。”
“哼,你提醒得当然好,好极了。”慕容烈反笑了,“只你竟怎么会有茶水里有毒这样的想法?莫不是你事先就知道?是以才如此笃定?”
慕容清面色古井不波,直挺挺跪下去,“父亲这样说是存心不给儿子容身之地了。”
“不给你容身之地?”慕容烈将茶水重重地放在手边的茶几上,“你们这些人何曾给过裴儿容身之地了?今日是他大婚第二天,你们便在这里胡闹,成个什么体统?还像一家子吗?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亏得你们两个还都是在职京官呢,眼皮子这样浅,被一众妇人牵着鼻子走。都别急,我现在还没死呢,就想着要一个个摆布掉肉中刺眼中钉,好自己当家是吧?别做你娘的春梦了!”
这话说得严重,一众人都跪了下去,乌压压一片。
从菲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依旧是一副天真灿漫的无辜模样。
王氏开口,声音低沉,说出来的话却仿若是天际一声惊雷。
“清儿不是那不知高低的孩子,若无缘无故,我想他断不会如此说,孩子们平日和睦,自然不会是要对付裴儿。”她眼睛掠过跪在地上的从菲菲与慕容裴,道,“老爷不如合了他们的心意,请大夫来看看如何?若无,也洗刷了儿媳妇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