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说着,沉默了一下,转身想要去拉开车门。
任司曜直接把车门锁了:“我可没有说玩笑话,温定宜,你知道的,我如今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像我这种人,什么都不重要,面子最重要,所以,你还是安分守己……”
“我不认为我再找一个男朋友就是不安分守己了,这天底下分手的人多了去了,没见有人为前男友守身如玉的!”
“你就那么缺男人?”任司曜忽然被她的话刺的恼了起来,守身如玉四个字简直快要让他失控了!他没法去想,没法去想定宜和别的男人亲热的场景,更没法去想曾经他们之间那样亲密无间的事情,从此以后变成她和别的男人上演!
定宜眸光如水,静静看着他:“任司曜,这世上很多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如果……如果你觉得我找了其他人丢了你的脸,那我就走好了……等到鹿鹿生了孩子,安顿下来,我就离开,远远的离开……好不好?”
任司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根根收紧,见到她,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和愁绪,可是不见到她,他的人生大约又会变成一潭死水一般。
他大抵也看明白了,温定宜就是他的魔障,既然这魔障这般难以冲破,那就干脆由他去好了。
“温定宜,你是不是还不明白?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想逍遥自在的去嫁人去过好日子?”
任司曜回头看她,她额上的红肿依旧触目惊心,可他的话语却是越发伤人:“你这一辈子,就给我这般窝囊的活着吧,就当给我的孩子赎罪了!”
“我做不到。”
定宜不愿再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她冷笑一声:“还有,就算你想这样,你的未婚妻大抵也不希望这样吧,任司曜,你是快要成家的人,还和我这样纠缠不清,你把苏小姐放在什么位置了?”
任司曜深邃眼眸定定看着她:“我说了,女人对我来说无所谓,结婚也无所谓……”
她听的触目惊心,飞快打断:“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所以,我的事情,也和你无关,你放我下车,我要回家去。”
“这荒郊野外你想怎么回去?”任司曜讥诮冷笑,看着天幕上如血一样的残阳,他眸光渐渐的幽深,原来,他和谁结婚,结不结婚,在她的心里根本都不重要,她也丝毫都不在意。
他忘记了,三年前她都已经不在意他的一切了,哪里三年后她又上了心?
纵然她日子不好过,可是却也不愿意来抱自己前男友的大腿了吧,她也没这个脸!
“这是我自己的事,大不了我走回去!”
定宜不想再多和他纠缠不休,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幕,心里却担心着儿子会不会哭闹找她。
和任司曜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断了,不能再这样,再这样下去,早晚都会出事。
定宜缓缓开口:“我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可事情毕竟过去三年了,再纠结与此,没有一丁点的必要,不如就放开手吧,对我们都好,你让我……不结婚,不找男人,我答应你。”
定宜心里想着,就先暂时不找好了,等他结了婚,说不定渐渐的就把她彻底忘记了,到那时,她离开也好,嫁人也罢,他想必都不会再插手了。
“温定宜,你真能做到?”
定宜听出他话里的质疑,低头微微一笑:“你当真以为我没有男人就活不成了?这三年,我不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她话一说出口,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果不其然他立时询问:“你没能嫁给姓孙的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任司曜握紧了掌心,他希冀当年的事情还有转机,希冀一切都有隐情,而定宜方才无意间说出来的话,似乎就透露了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好像被什么给蒙住了,可他却一直不知道!
“是啊,孙少强当年不要我,我和你又分了手,简直是鸡飞蛋打,也觉得心凉,就回了老家,也没心思去交男朋友了。”
定宜斟酌着开口,任司曜抿紧了唇,眸中的光泽又沉寂了下来。
“你让我回去吧,鹿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那样忘恩负义的女人,你就不该管……哦我忘记了,你和她一样,所以你俩才要好!”
定宜只觉得他这话说的孩子气十足,往日里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他,都是成熟稳重的霸道总裁形象,可怎么在她跟前,他就变了个人呢?
定宜也不和他打嘴巴官司,“她现在怀着孕呢,也不能不管她吧。”
任司曜也就不再多说,直接发动了车子,两个人接下来也没有再说话,定宜生怕他撞上等等,老远就让他停了车,任司曜也不多说,看她下车的时候,方才开口说了一句:“你今儿说的话,记清楚,别忘记了。”
定宜头也不回,点头应了一声就匆匆往家走去,她的等等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任司曜看着她步伐匆匆的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不知怎么的,那种气闷的情绪又浮了上来……
她好似,一丁点都不留恋,仿佛他是鬼一般……
她的身影看不到了,任司曜方才调转了车子回去任家。
快到年关,也就预示着两家的亲事将近,任苏两家人就聚齐了坐在一起吃饭,当然也要商讨婚事。
苏明媛面上带了喜色,任司曜虽依旧表情淡淡的,但在明媛挽着他手臂的时候,终究还是没了从前的僵硬。
任太太看了就心里喜欢,笑着对苏太太道:“你瞧瞧这一对孩子,看起来真是金童玉女似的,瞧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苏太太终于得偿所愿要嫁女儿,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连声附和道:“可不是呢,司曜这孩子我打小就喜欢,这要当我的女婿了,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两家大人喜悦无比,宴客厅里热热闹闹的,饶是任司曜性子冷淡,也被众人簇拥着狠狠灌了几杯,他心里有事,想到婚期真的临近了,可新娘却是苏明媛,就怎么都喜悦不起来。
不过是几杯酒下肚,他就有些醉了,任太太就笑吟吟的看着明媛:“司曜怕是醉了,你扶他回去休息休息?”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明媛的脸当时就红了,“伯母……我让佣人扶司曜吧。”
“瞧这孩子,你是他的未婚妻,你扶他回房间,天经地义的,赶紧去吧,厨房的醒酒汤一会儿就送过去了。”
苏太太却是笑着开了口,明媛见母亲也这般说,只得含羞扶了任司曜起身。
“你别碰我。”任司曜却挥手把明媛的手打开,明媛一怔,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
苏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打了折扣,任太太恼怒儿子这般下苏家的脸面,却也只得赶忙圆场:“司曜真是喝醉了,明媛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等他酒醒了,我好好收拾他!”
明媛赶忙摇头,却又去扶任司曜:“司曜,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会儿吧……”
她不容他再拒绝,直接握紧了他的手臂,她不能容忍任司曜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推开她,这关系着她此时的脸面,也关系着她嫁进来之后的地位!
任司曜醉酒无力,心里更是烦躁难受,偏生明媛的手握的紧,他推不开,只得任由她扶着站起来上楼去。
任太太和苏太太瞧着两人好好儿的一直走到楼梯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跟着我!”可众人才刚回过头,那边又有了动静,随着任司曜一声不耐烦的低喝,接着就是明媛摔倒在地的痛呼声……
众人大惊,任太太更是抢先快步跑过去,竟连仪态都顾不得了,她先扶了明媛站起来,上上下下看她无碍之后,方才一步走到任司曜跟前,竟是一巴掌就打了下去:“你猪油糊了心了?这是你未婚妻,将来的太太!你就下得了手去?”
任司曜被这一耳光打下去,酒也醒了大半,他看一眼站在一边捂着脸哭泣的明媛,除却稍稍的一丝愧疚之外,竟是再无其他,而苏太太也红了眼睛抱着女儿,却还在强忍着气恼劝慰道:“孩子是喝醉了,并不是无心的……”
任老爷子暴跳如雷,捣着拐杖连声喝骂,苏老爷子在一边低低的劝着,人多嘴杂,闹哄哄的,任司曜忽然间再忍不住,竟是一下爆发了出来:“你们订下婚期,问过我的意思没有?这婚我不会结,谁爱结,谁******自己结去!”
他说着,狠狠扯掉松开的领带掼在地上,竟是转身就向外冲去……
任太太当时就嚎哭出声:“我怎么养了这样一个孽子……还不赶紧拦住他!”
“让他走,赶紧走,走了就别给我回来!”任老爷子气的连连咳嗽,众人又是一通忙乱,那边任司曜到底还是被人拦住了,任太太哭的气噎,明媛红着眼圈低声的劝着,又让任太太的窝心的拉着她的手直掉眼泪:“明媛这么好,司曜怎么就这么糊涂!我真是不知道了,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明媛忽然站起来,低低哭出声来:“我一直都没敢告诉您……温定宜回来了,我……我前些天,在司曜的公司,看到她来找司曜了……”
“你说什么?温定宜……她回来了?”
任太太一下止了哭泣,眸色锐利的望向明媛,而紧握的双拳,却已经攥的有些青筋毕露,甚至隐隐发出咯吱的声响。
任太太简直不敢去想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名字的女人,差点毁了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就是这个名字的女人,蛊惑的她的亲生儿子,家族母亲都不要了都要和她在一起!
她煞费苦心,总算是要她自己离开了司曜,怎么如今……她又回来了?
是故意的,还是,还是只是巧合?
明媛眼泪掉的更凶,心头更是堵得难受,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温定宜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她这般努力的付出,司曜的眼中却还是没有她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