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望着石刚脸上表情的变化,微笑道:“石刚,我青菀早年得苏家先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常言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我念石家是苏家先夫人的陪房,才宽容至此,否则……”石刚身子突然一抖。
青菀看在眼里,继续言道:“不过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实在是何家欺人太甚,不仅将我忠实的管家赶出门去,还妖言惑众,才让你们有了忌惮之心。呵,不过我青菀既然回来了,那何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石刚是个老实人,却也不是个木讷愚蠢的人,听了青菀的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青菀姑娘这是要找回钟家人,惩治何家人!
“唉,姑娘,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老奴定当据实以告。”石刚诚恳道。
青菀十分满意石刚此刻的态度。
立在石家人身旁的胡冲与站在青菀身后的贞竹也同时顿感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何家人是怎么来的?”青菀问石刚道。
“说是苏夫人派来的。当时钟管家不太愿意,说农庄是姑娘的陪嫁,要派人来也是由姑娘指派,怎么会是苏夫人?何家人却恼了,说怎么先苏夫人派得人来,苏夫人便派不得?钟管家见何家人态度傲慢,十分不悦地说先苏夫人派石家来时,事先打过招呼,问了过农庄的,且石家是来种地的,不知苏夫人派你们何家来是做什么的?”石刚描述当时的场景道。
石刚说到这里,望向了青菀,见青宛也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何家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钟管家便不让进门,何家长子何稳会武,硬闯进了宅子,何家人趁势跟着闯进来,一家人便赖着不走了。”
“为什么不报官?”贞竹忍不住问。
“钟管家见何家人这般无赖,也说要报官,何家人便说……”石刚欲言又止,眼光偷偷瞄向青菀。
“是不是以我为要挟?”青菀感觉到石刚的偷瞄,却装出一副没留意的样子道。
石刚愣了,这青菀姑娘虽年幼,却如此聪慧过人!
“是。”石刚老实回答,“何家人说他们可是苏夫人的陪房,而苏夫人又是姑娘未来的婆婆,姑娘往后在苏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全看婆婆给不给脸!钟管家听罢只好让何家人住下了。”
虽然没有见过钟管家的面,但青菀能感觉得出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与爱护,否则不会在知道自己处境后,选择了忍气吞声,光是这点,青菀便恨不得立即将他一家找回来。
“何家人个个好吃懒做,钟管家要给他们安排事做,让何其专管打扫院落,何其家的跟着老奴的婆娘在厨房做饭,院落本就不大,也没什么尘土,不用天天打扫,厨房呢,基本都是老奴那婆娘做,何其家的也就是指挥指挥,偶尔搭把手也就是摆摆盘子,他们对于这个安排倒没什么意见。”石刚没等青菀问,便自顾自的叙述道。
“就是安排何稳何敏跟我们一块种地时,他们不乐意了,非说要当采办的,哦,当时管采办的是钟管家的长子钟义强。钟管家当然不愿意,何敏与何稳便索性什么也不干,天天游手好闲。钟管家气得不行,便斥责二人,语气重了些,何稳便要出手打人,钟义强过来劝,结果被何稳撒气狠揍了一顿!”石刚说着便叹起了气。
“何稳真是个人渣!”贞竹听罢骂道。
“可不是!到处欺负人,连附近的邻里都怕他。我们兄弟三人平日也没少挨揍……”石大海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接着望向胡冲的目光中全是敬佩。
“那后来呢,钟家人是怎么离开农庄的?”青菀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还不是何家搞的鬼!”石大海对此忿忿不平,其实钟管家平时虽然严肃了些,但还是心善的,对石家也颇为照顾。
“哦,怎么说?”青菀对此已深信不疑,却希望听到全部过程。
“何家人使了阴招呗!”石大海答。
石刚白了突然插嘴的大海一眼,叙述道:“去年义强有次跟玲儿,哦也就是他的妹子,一起去买粮,回来途中不知怎的义强拉肚子,躲进草丛里方便,玲儿独自一人看守。不料遇上了蒙面歹人,不仅要抢粮,还要抢人。玲儿害怕,正好见推车上有把锥子,当场划伤了其中一个人,那人便将玲儿打昏了,正好义强回来,歹人扛上粮便不要人地跑了,义强担心妹妹也没去追。”
“那后来呢?”贞竹听着心惊胆战,急忙问道。
石刚答道:“义强和玲儿空手而归,已是中午,何其家的以没面下锅为由,立即找上钟管家,说农庄虽偏,也地处天子脚下,哪会有什么歹人,平日也没见有邻居说过被抢,定是义强将公中的粮钱挪作他用,何家人个个嚷了起来。钟管家没办法,只好自个掏钱,让义强再次去买粮,这回让青山跟着帮推车。”
“总算顺利买面回来,结果不知怎的,吃了饭后,个个上吐下泻,请了大夫来,说是中毒了,问题就在面上,何家人又叫嚣上了,不仅将义强往死里揍,还找来了官差,说钟家容不下他们何家,要害死他们。”石刚说着,脸上的表情既有愤怒也有同情。
“找来了官差?”青菀狐疑起来,这何家居然能招来官差?
“听说那官差姓刘……”石青山突然发话道。
石青山一语便道破了天机,青菀立即明白过来,姓刘,那就是说这官差,说不定便是苏刘氏家的人!
“姓刘的官差将义强带走收监,差点就被定了罪,钟管家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连亲都没娶,只好回来求何家人,何家人说要放义强可以,钟家人要从此离开农庄,钟管家迫不得已,只能带着义强和玲儿离开了。”石刚也点头道。
“姑娘……”石青山话语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那抢粮的人应是何家兄弟,小的看见何敏右手臂上有条划痕,且钟管家走的当天夜里,大海起来上茅厕,发现何其、何稳分别扛着包东西鬼鬼祟祟进屋里,还隐约听到了他们小声说什么“小心”、“面”之类的话。
大海立即跟着点点头。
其实不用他们提醒,青菀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正屋的钉死锁好的门窗是钟管家弄的?”青菀问。
“这个不清楚,我们来到农庄的时候,已是如此。”石青山答。
“我想找回钟管事,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一家去了哪里?”青菀又问。
石家父子全都摇摇头。
青菀心里有些失望,但并没放弃寻找的决心,她对石家三父子道:“今日之事,你们不可对任何人说,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记得及时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