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带进苏家的人和事物带走是理所应当的,此前苏家给予你的人和事物你也可一并带走,我会给你备马车,并派人护送你,保证将你安全送至农庄。”苏世正爽快道。
“多谢老爷。”青菀见得到苏世正的保证,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并对农庄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苏刘氏心有不爽,但也无法。不过一想到日后她可以为继子重新找一门对自己及日后生下的孩子有利的亲事,她也乐见青菀离去。
青菀回到自己的屋里,立即淡定地向吴妈妈与贞竹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在吴妈妈与贞竹错愕与失望的表情中,青菀吩咐贞竹将昨天清点好的物品打包好,已备装车。
贞竹本以为青菀突然说要清点东西,是为了防止喜儿陷害事件的再度发生,现在才明白,原来青菀心里早有了离去的打算。
想到将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去过一种没有着落的生活,吴妈妈含着泪对青菀道:“姑娘,你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这般去了农庄,要怎的生活?”
贞竹听了吴妈妈的话,也是一脸的担忧。
是啊,姑娘除了上回当苏刘氏那只玉镯时剩下来的五十两银子外,再无多余的钱财。
农庄除了土地就是庄稼,姑娘一个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苏家深闺中长大的小姐,带着她和吴妈妈两个仆妇去农庄,要如何生存?
再说了,嫁不成苏家大少爷,去了农庄,周边尽为乡野,人烟稀少,也不知道今后姑娘去哪里找合适的成亲对象?
“妈妈放心,我自有办法。”青菀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离去的忧愁,反而笑得轻松自在。
虽然自己没有多的钱财,可她却有着不为人知、此世无人能有的现代厨艺,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在农庄不一样,那里有土地可以种庄稼,可以饲养禽畜,又怎会饿得着她?
最重要的是,此次离去,她便彻底获得了自由:可以摆脱寄人篱下、终日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可以远离苏家深宅大院中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烦忧生活,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农庄里做“我的地盘我做主”的事情,哦,还有更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婚姻自由!
一切的一切,都让青菀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冀与憧憬!
可吴妈妈是古代人,又怎能理解青菀身躯里那暗藏的现代灵魂对自由的深切渴望?她跟着青菀长期住惯了大宅,过惯了衣食有人提供的日子,农庄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去受苦受难的!
吴妈妈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忧心忡忡对青菀道:“姑娘,即便嫁不成大少爷,老爷和夫人不是愿收姑娘为义女吗?姑娘怎还执意自请离去?”
青菀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认真对吴妈妈道:“妈妈,你还记得苏刘氏为何处心积虑地陷害我吗?”
吴妈妈听罢一愣。
青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继续道:“不就是为了我娘亲留下来的那个农庄嘛!有了第一次,定能有第二次!再说了,苏刘氏不喜我已不是一两天之事,她自始自终都看不起我!”
吴妈妈觉着青菀说的不错,但又有些不确定道:“可她顾着苏家的声誉,免得日后被说成忘恩负义,将姑娘收做义女,应该也是出于真心的……”
“真不真心我无法印证,也不敢印证。真做了苏家义女又如何,还不是要留在这空空的苏宅中,等苏刘氏哪天在京中风光腻了,突然想起我这号小人物,或是苏老爷、苏少爷仕途上需要利用我了,给我随便指个婚配的人,到时候哪容得我愿不愿意?”青菀自嘲道。
末了,青菀还说出了让吴妈妈和贞竹两人都惊悚起来的话:“也许我都等不到被利用的那一天,说不定,待苏家举家迁至京城,给我们来个天灾人祸,然后毁尸灭迹……他们一家人已走得干净,谁又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
贞竹听罢,立即表态道:“妈妈,姑娘说的有理,农庄的日子是苦了点,可终归在自个的地头上。”
吴妈妈顿时也恍然大悟,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有些羞愧道:“嗯,还是姑娘思虑周全,老奴痴长了几十岁,心里也没有姑娘敞亮,真是羞愧,老奴和贞竹这就去收拾东西。”
青菀见两人都说通了,心里也高兴,想着此去农庄虽然辛苦,但她也不是孤单的,至少还有两个忠诚的仆妇陪在身边,哦,不,两人今后便是自己的亲人了。
突然,一袭浅青袍子如风一般从门口冲入,将刚要走出房门的吴妈妈和贞竹吓了一大跳。
“呀!大少爷,您来了!”贞竹脱口而出。
见苏明焕脸色黯沉、沉默不语地走向青菀,吴妈妈立即拉着贞竹走出屋外,顺便将房门带上。
“为什么?为什么?”苏明焕连问了两句“为什么”,声音似在咆哮,单薄的身躯如只被困的小兽般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表情愤怒又悲伤。
青菀不忍心看他这般模样,不由将身子转过一边。
苏明焕却抓住青菀的双臂,将她转了过来,直视她问:“青菀,你为何这么做?你宁愿这般自请离去,也不愿为我们的婚约努力一把?”
“是。”青菀回答得干脆而决绝,她使劲挣脱开苏明焕钳固自己双臂的手,退后几步。
“为什么……”苏明焕听到青菀不加思虑的回答,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都显得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我在柴房中死过一回。”青菀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睁开道,“我不想再试一次这种在死亡边缘痛苦挣扎的滋味。”
苏明焕听了青菀的话,身躯明显打了个寒战,他无力而苦涩的声音响起:“菀儿,你还是怨我没能保护你……”
“难道不是吗?”青菀狠心地反问苏明焕,她希望苏明焕意识到,他与她之间的不可能,是因为她想要的生活他给不了,只要苏刘氏一天是他的继母,她跟着他便不会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划过苏明焕的心间,他凄苦地摇着头,泪水从他苍白的脸上滴落下来,然后无言地转身冲出门外……
青菀有些无力地坐到了床上。
对不起,原主,让你的明焕哥哥伤心了!
对不起,苏明焕,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尊严而自由地活下去……
想到日后的新生活,青菀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要赶在苏家搬迁之前离开,并安全到达农庄。
青菀自请离去的决定,也短时轰炸性地传遍了苏家宅院。
又是一片的惋惜加同情,不过此次舆论好像更多向青菀这边倾斜,青菀屋里的人倒表现得十分从容,没多加理会,而是自顾自地安排好离去的各项事宜。
其间,贞竹带着小顺来找青菀。
替青菀做了那么多跑腿的事,这还是青菀头一回见到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