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夏言被带出去斩首,却束手无策,敢怒不敢言。至此,严嵩彻底扫除了障碍。
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朝廷重权。他更有恃无恐,如果看谁不顺眼,就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先杀后报,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一天,严嵩会得到可耻的下场,这是后话不提。
看着夏言被杀,张孚敬等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危害,还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尤其是沈士文还在他军中,他担心严嵩对士文不利,忧心忡忡。尤其是前些日子,严嵩来找他陷害夏言,而他却为采取任何行动,严嵩这个老贼,是瑕疵必报之人,势必对他耿耿于怀,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不知所以然,就命丧黄泉。
第二天,早朝结束后,他站在午朝门外,站在徐阶必经之路等他。一会儿果然见到徐阶不疾不徐而来。他连忙迎上去:“不知相爷是否有时间?”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到我家中如何?”两人并肩而走。
来到徐府,张孚敬说出了心中的打算:“夏言之死,我等心中不忍,可是却毫无办法,想夏大人还受多年恩宠,竟然也不能幸免于难。”
“天下之不幸啊,云、贵等地出现旱灾,老百姓颗粒无收。四川,汉口发生特大洪涝灾害,淹死多少人。朝廷官员人人自危,谁去管老百姓的死活。”
“徐大人,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你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谋条活路?”
“相爷,英雄所见略同,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再说沈世文在京中,多留一日,就对他多一分危险。想他沈大人死的已经够冤,不能再让他的后人遭到不测。虽然校场是金口玉言,可是圣意难测啊!”
“大人对沈将军的心意,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与你。张大人说得甚是,我们要想办法让士文贤侄风风光光,平平安安的出城。”
“不仅如此,我也会上报朝廷,和士文一起出征,一来抗击倭寇。二来,也好保护士文。三来,将来和相爷也有个照应,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徐阶听张孚敬如此说,当然高兴。两人商量半日,张孚敬才离开回府。
过去十多天,嘉靖帝仍然没有上朝。他现在整日躲在后山炼道,不问朝事,张孚敬和徐阶心里着急。
好不容易上了朝,懒懒的一句有事奏来。无事退朝,拔腿想溜。徐阶赶紧出班上奏:“近日来,福建、浙江一带倭寇日益猖獗。前日抢劫了朝鲜国派来的大使船,杀害官员32人,现在朝鲜官员正在向外事部闹事讨个说法,请圣上定夺。”兵部侍郎朱纨也跟着上报,他再次请求发兵抗倭:“圣上,如今倭寇与中国海盗相勾结,对闽、浙沿海地区侵扰加剧。如若朝廷再不出兵,势必有损我大明国威。”
“张孚敬,抗倭给养准备得如何?如今能否发兵?”嘉靖帝侧着身子,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说。
“万事俱备,只等发兵!”
“好,朱纨听命!朕命张孚敬和你领军浙江平倭,扬我大明国威,不得有误,退朝!”
众皆领命而去。抗倭大军终于启程。张孚敬领兵在前,沈世文、俞大猷为正负先锋,朱纨殿后,全体将士在校场集合,只见旌旗隐天蔽日,随风招展。世宗亲自到场上为将士们送行,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浙江一带倭寇常出没的地方出发。
严嵩看着沈世文,心里想:“此人不除,必定后患无穷!”
大军前往浙江不说,再说夏明轩把夏言遇害的经过细细的说与杨紫英听,紫英听罢,怒火中烧。这个狗贼一天不除,还不知要坑害多少贤臣良将。
“这个狗贼知道有多少冤魂在找他算账,因此,他网络了很多武士,再加上昏君对他言听计从,谁敢大胆表露心中的不满?所以即使对他恨之入骨,但是表面上迫于他的威逼,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铭瑄喝了口水,接着说,“尤其是徐大人,因多次保护良臣,已经使这个老贼对他不满,只是碍于情面,暂时没有下手而已。因此,我们此番前去,决不能惊动严嵩,给大人惹不必要的麻烦。”
“弟弟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如何去拜见大人,还须想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傍晚,徐阶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守门管家来报,说门口有两位说是大人老家乡一对老人求见。徐阶听了心中思忖,老家上年发大水,多少人两天被淹,多少人在洪水中丧身,他曾派过人去找寻过家里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能带来的都安排在京中,不能带来的也都给个银两安置过了,他们记着这些恩典,时不时的还会来府中走动。“他们报了家门没有?”
“没有!老奴也曾问过他们,可是他们只说是您的亲戚。您看是否让他们走?”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阶。徐阶换下官服,觉得像卸掉了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他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坐下喝了几口,才对管家说:“把他们带到外厅吧。”
一会儿,管家领进两个人,只见一老妪满头白发,身着半旧但很干净的乡下老太婆样式的蓝布大棉袄拄着拐杖颤巍巍走了进来,还有一老翁在旁边搀扶着。
两人见了徐阶,纳头下拜。徐阶打量一下来人,不认识。
“请问两位老人家,您是……”
“家中一点私事,想麻烦大人。”徐阶刚想说话,只见老妪向他不断使眼色,他略一思忖。“全退下吧!”
丫头佣人,及管家都退出。“现在两位老人家有话请说吧!”
只见老妪伸手揭开往脸上一抹,出现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庞,又伸手把头上的假头发拿下,一头乌黑的青丝从头上倾泻而下……几分钟,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了徐阶面前。再一看白发老翁已经成为了俊朗帅气的一个大娃娃。
“你们两是……”只见两人磕头跪拜,口称:“伯父在上,请受晚辈杨继业之女杨紫英,夏言之子夏明轩一拜!”
徐阶再一细看,果真如此,他赶紧扶起两人;“贤侄,你们可来了。”看见两人,徐阶非常激动,赶紧拉着两人坐下,“真是英俊出英豪,好,好!”
三人重新落座,徐阶问他们这么多年怎么躲过严嵩的追杀的,两人把各自从事学武的事情向徐阶一一讲明,讲到动容处,大家都唏嘘满声,时而愤怒,时而激昂,时而伤心。
“两位贤侄,能否展示一二,让老夫也欣赏一下。”
只见夏明轩微微一笑,手指几米远的茶杯指去,只见那茶杯缓缓地从茶几上升起:“请伯父用茶!”语毕,那茶杯已经稳稳的放在了徐阶面前的桌子上,杯子里的水丝毫未溢出半点。
“弟弟,休得无礼,哪有向你这样敬茶的?”只见杨紫英纵身跃起,把那桌上的茶杯高高的抛向高空,一个仙人指路,那茶杯就稳稳的落在了她伸出的芊芊玉手上:“伯父,请用茶!”徐阶忍不住拍案叫好。“两位贤侄武功高强,真的让老夫大开眼界。”说罢,徐阶仰天长叹一声,“两位贤弟,你们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杨紫英和夏明轩听徐阶如此感慨,赶紧说明来意:“徐伯父,我们两家被奸臣严嵩迫害得家破人亡,我们家仇不报,枉为子女啊。怎奈那严嵩有众多武林高手保护,近身不得。加上他如今在朝中得宠,我们想请伯父帮忙!”
“两位贤侄不必客气,老夫肯定竭尽全力。不过,现在老夫还有一事要请求你们帮忙!”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已是阳春三月,仍未下半点雨。多日干旱,地里的庄稼因为干旱都枯黄了。龟裂的农田都裂开了嘴喊口渴。狭窄的羊肠小道走上几步,浑身就落满了灰尘。只见小道的尽头尘土飞扬,犹如千军万马横扫过来。驾——驾——只见两匹快马由远及近飞奔而来。
“前面有茶房,弟弟,让马歇歇再走!”身着紫衣少年说道。
“好的!不然多日赶路,马恐怕也会吃不消。”两人下马,一前一后牵着马向路边的小茶房走来!
“店家,请问你这有马草吗?”鹅黄色衣衫的少年大声说。
“有,有!”见有客人来,店家的赶紧从屋里迎出来,“两位屋里请!”两少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店主人大约六十上下,身穿洗得有点发白的蓝布粗大褂,面目和善,肩上搭一条长毛巾,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当地老农。
见到两人进来,他利索的用毛巾抹桌椅:“你们看,这老天也不下雨了,这凳子,桌子上一会儿就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干泥土。”说罢,他就去拿茶壶,往杯子里倒满了茶。
“请慢用!”老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呵呵!我老汉今天有眼福,这两后生长得可真是有如天人。”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就拉家长,“敢问,两位公子欲往何处?”
“老人家,你可曾听说倭寇扰民一事?”身着鹅黄的少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