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瑄暗暗责怪父亲看人不识,交上了严嵩这个小人。最后竟然名丧在这个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奸人之手。
孔子说:世上惟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对于那些小人,你对他好他就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可惜父亲就看不出甜言蜜语的背后是冷飕飕的利剑呢?
两套功夫下来,他浑身是汗,扔掉手中兵器,“接招!”
掌声夹着风声,呼啸而来。“蛟龙出海!”
“饿虎扑食!”
“好,姐姐有进步!来来,弟弟再陪你练几招。”铭瑄手拿大刀,“看好!”紫英又跟着学了一遍,觉得不得要领。她知道习武之人最忌心烦气燥,紫英满腹心事,怎能练得下去?各自回房休息。
夏言是怎么被严嵩害死的,还要有个交代。当初严嵩用劲伎俩,攀上这棵大树,终于得到皇帝恩宠。
可是,每次遇到事情时,嘉靖帝总是看重夏言,严嵩知道,如果夏言不除,他就不可能有机会坐上宰相位子,于是,他就处心积虑想除掉他。
这就是养虎成患,老虎大了就得咬人。严嵩表面上对夏言更加敬重,其实,他已经实施计划。
当严嵩估量自己羽翼已丰,能和夏言相抗衡时,开始谋划除掉夏言的阴谋活动,但是均未得逞。
嘉靖十五年(1536年)夏言又被加封为加保、少傅、太子少师。下朝回来,严嵩闷闷不乐,看来世宗眼里只有夏言而无我,这太让人心里不是滋味,越想越窝心,就信步走到严世蕃的住处。
严世蕃见到父亲愁眉不展,心里明白父亲必有大事找他,屏退内室左右。严嵩将自己内心的苦闷说了出来:“吾儿,这些年为父一直在挖空心思,想得到恩宠,千方百计才取得了如今的地位,朝中多数人对为父不敢不敬,唯独这个夏言,对为父处处克制,实难咽下这口恶气!”严嵩对严世蕃说出自己的心思。
严世蕃是何等人,他怎能听不出严嵩的心思:“父亲大人,要想除掉绊脚石,还不是容易的事?”严嵩一听,“莫非我儿有良策不成?”
严世蕃摇头晃脑,那小眼珠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转了转:“我们可以借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快快说来给为父听听。”严世蕃如此这番地一说,把严嵩听得乐得眼睛只有一条缝了,“此计甚好,好!”
“来人,备轿!”内管家一声尖叫,几名轿夫迅疾赶至。
几名轿夫抬着肥桶似的严嵩一路颤悠悠的就到了一个气势非凡的府第前,内总管尖着共公鸡嗓门喊:“快进去通报,严大人拜见!”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位穿着制品官服的年龄约五十上下的人。“不知严相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严嵩客气了几句,两人并肩走入府中。整个府中亭台轩榭,假山池沼,曲廊回旋,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院内四季树木常青,花儿常年更替,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张大人的府中可真是人间奇景,胜却人间无数啊!”严嵩见到这么雅静清香之地,竟忍不住的夸上几句。
“哪里哪里!贵府才赛如天宫哦!”
分宾主落座,严嵩看了看对方,“张大人面含怒容,是不欢迎老夫冒失拜访,如果张大人有不便之处,老夫就此告别。”张大人连忙说:“相爷能来我寒舍,那真是我张孚敬的福气,哪有不欢迎之理?”
“那张大人为何事烦忧?”
“还不是为今早朝中的那一点小事,想我几次三番被他在众人面前奚落,一点情面都不留,这心里实在有点……”
“张大人,不用生气,他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如果和他生气,可不是自个与自个过不去吗?”严嵩故意叹了口气。“张大人,忍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我们都不及人家在朝中的势力,对吧!”
张孚敬心里知道严嵩此话目的,同朝为官,他怎会不知严嵩老奸巨猾,绝不是善良之辈。此番无顾前来,必然是有啥诡计,不能中他的挑拨离间之际,因此他表面故作镇静。
“相爷所言极是,朝野上下,现在只恐您一人在他眼中。再说,您老现在的势力,谅他不敢不敬,那也只有我们这些人受他的气了罢了。”
“张大人驰骋沙场,征战数年,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他个夏言,只不过是因为其小就聪明过人,皇帝爱惜这昔日神童而已。他靠的是一张嘴皮子,岂可与张大人相提并论。”
严嵩眯着细眼观察张孚敬的神情。张孚敬也不是傻子,心想:“你这么说,无非是挑拨离间,我张孚敬也不是你摆弄的棋子,想叫我干嘛就干嘛,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又说了会,严嵩看火候已到,起身告辞回府。
严嵩走后,张孚敬想到严嵩的话,尽管句句带刺,但也是实言。不禁越想越生气,“夏言啊夏言,我张孚敬也不是软的蛋,任谁想咋捏就咋捏的。”
要说这张孚敬何许人也?他原本和夏言同乡,还沾点亲带点顾。夏言的父亲夏鼎,当时任临清知州,而张孚敬的父亲在夏鼎手下当差。夏鼎对夏言管教甚严,从小就严格要求他读书上进。而夏言亦聪慧过人,三岁就能背四书五经,在当时被称为神童。张孚敬的父亲回家总是用夏言作为教育其子学习的榜样。每次挨打都是为了这个夏言,因此张孚敬从小就对夏言心怀忌恨。“好你个夏言,你聪明也连累我挨打。你有啥了不起的,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可是无论张孚敬怎么努力,总是抵不上夏言之聪明。一次因为背不上书,被他父亲痛打一顿后,他离家出走,遇到好心的师父静云师祖,他谎称父母双亡,静云师祖见其可怜就收留了他,悉心教他习武,苦练十几载,后因其母亲过世要回家守孝,才向静云师祖说出实情。回家后,其父苦求夏鼎,夏鼎见他武功不凡,又听说是静云师祖的高徒,极力引荐才得到朝廷重用。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这张孚敬不但不知报恩,直到现在执掌三军统帅兵权,他对夏言却始终耿耿于怀。
他自认为多次征战杀敌,为国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对于夏言等人当然不放下眼里。偏偏夏言不吃他这一套,看不惯他的骄横跋扈,于是两人在朝堂上多次有过“舌战”。
早上上朝,因河套失手一事,夏言又在皇帝面前参奏要求朝廷出兵,收复河套,扬大明国威。
而张孚敬认为是夏言故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的说是收复失地,其实是在含沙射影,在皇上和朝臣面前指责他这个兵马大元帅无能,连小小的倭寇都收复不了。心里想:你夏言只会动嘴皮子,有本事自个带兵打去,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启禀皇上,这些流寇,因为仗着地形熟悉,诡计多端,不可小觑。还望皇上定夺!”
“既然这样,朕命你亲自带兵前往,赶走倭寇,夺回河套,择日启程。”
张孚敬敢抗旨不遵吗?只好领旨下堂。
严世蕃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因此他要严嵩亲自去给正在气头上的张孚敬再在旁边扇点火,浇点油。
圆月如玉盘高悬空中,稀疏的星星时隐时现。院中月影婆娑,树影斑驳。张孚敬身着白色武服,仰望天空,长叹一声,气沉丹田,手持陈氏太极梨花枪夹白猿棍套一招夜叉探海拉开阵势、接着全舞花、 中平枪 、急三枪 、上平枪 、珍珠倒卷帘招招滴水不漏,练到酣处,只见棒光不见人影。地上的落叶随着绕着光形成巨大的球滚动。
作为长兵器之一的枪,被称为兵中之“王”, 一寸长一寸强,历史上有许多以使枪而著称的名将,如岳飞、赵云等等。可见枪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枪法的演练要求非常高,“枪扎一条线”是对枪法的稳定性、精准度的具体要求,难度较大,所以就有:日刀、月棍、十年枪的说法。
当时,静云师祖见张孚敬膀臂过长,适合使枪,于是就把这套梨花枪加白猿棍细心传授。而张孚敬深得其精髓。当时,在御前比试,他连赢七人,力战当时号称京城第一的尹三白,皇帝龙心大悦,御赐武状元。想不到,他的光芒没过几年,又被夏言比了下去,他心里怎能舒服?你看他左摇旗一扫朝天枪 ,右摇旗一扫铁牛耕地,回头扎乌龙入洞,招招利落,“摇旗扫地泰山压卵”他练完这招,翻身刺一抢,掂回腿收琵琶枪,缓缓收回身势。
他收起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衣服披上:“人走了没有?”
“大人,没有。严大人仍在前堂等候。”家仆结果兵器,放好。
“知道了,下去吧!”张孚敬转到内室换好衣服来到外厅。
“张大人,点兵在即,千万保重身体哦!”严嵩皮笑肉不笑地抱拳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