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目光转向月荷,月荷一看姐姐的脸色,心里明白了不是好事,她又瞥了一眼夏言,夏言没料到严嵩有这一手,见到月荷姐妹紧张万状,心里也莫名的紧张,屋里静的都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严嵩看了暗暗得意。
“启禀皇上,这时小人模仿娘娘写的一封家书,想……”
“哦!想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严嵩厉声喝道。
“奴才冒充小姐笔迹,是想去她娘家骗些钱财,然后带着瞎眼老娘隐居山林,再也不出来了混了。”严嵩心里那个气啊,心说:“这个小奴才,想为端妃开脱,今天非得把你拖出去喂狗不可。”
“休得胡言!前几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万岁爷,这小子……”不等严嵩说完,锁子说道:“万岁圣明,奴才被相爷捉住,一番毒打,奴才经不住,只好屈打成招。”锁子说着脱下上衣,心口,后背满是鞭打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露出里面的肉,向外冒着血水。
端妃一看:“皇上,他只不过是奴婢的一个打杂下人,锁子纵然有错,相爷也不该下手这么狠吧?如果相爷对奴婢有何不满,尽管找奴婢就是了,何必为难一个奴才?”
嘉靖帝一听,“严爱卿,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把手中看过的书信递给严嵩,“看看这究竟是谁的笔迹?”严嵩接过书信一看,笔记明显与端妃不同,他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他贼眼一转:
“圣上英明,既然他说是模仿娘娘笔迹所写,不妨现在拿笔来,让他现在重新写来,事情不就明了!”
嘉靖帝一听,说得也有道理。月荷心里紧张,“万一这锁子写不出,今天可要连累姐姐了。”
端妃此时心里也没底,她担心妹妹受到牵连,难以脱身。姐妹四目相对,都很担心。
有人拿来笔墨,小锁子活动活动被绑疼的两手,他拿笔左画一下,又写一笔。严嵩见状,心中狂喜;“小子,今天可要你项上人头。看你以后端妃还神奇不?”个怀心事。锁子又抖动抖动手腕,笔走龙蛇,一会儿把笔扔下。有人过来呈给嘉靖,嘉靖帝看后,又递给严嵩,严嵩拿过来一句一句对着看,两封信的内容完全相同。
“皇上,这怎么可能?”
嘉靖帝可不高兴了,“严爱卿,莫非你看出有哪里不妥之处?”
“这完全是巧合。”不等他说完,端妃可不干了,“皇上,你可得替奴婢做主,严大人竟然暗中派人监视,百般陷害本宫,他居心何在?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后奴婢还能有啥活路?他今天陷害不成,说不定明天又会想出更很毒的招,奴婢终有一天死在他手,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省得日后再这般遭人诬陷,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
说着,端妃就要去撞墙,丫头们拉的拉拽的拽。经端妃这一闹,嘉靖帝也觉得难以下台,他只好拿严嵩找台阶:“严爱卿,你可知罪?”
“皇上圣明,这其中一定有诈。”
“严爱卿,这人证物证都在,难道你还不知错?”这嘉靖帝想给个台阶给严嵩,严嵩何等聪明,“吾皇万岁,老臣可是一片忠心啊!”
“朕念你一片忠心,今天不治你死罪,但是决不轻饶。来人!杖刑二十,以长记性!”
看着严嵩霹雳啪嗒的被打了二十下,各人心里觉得解气。严嵩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端妃,你等着,迟早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嘉靖帝本来兴高采烈的来见美人的,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兴趣全无,“来人,摆驾回宫!”
送走嘉靖帝,众人才松了口气,徐阶、士武不便久留,也告辞回府。月荷解开锦囊,拿出师傅留给她的独门金创玉露膏给锁子上好药。端妃看着锁子,心疼的说:“为了我们让你受苦了!”
“能为主子效力,是我锁子的福分。”
“今天你就了我们全家,请受小女子一拜。”月荷躬身将拜,锁子赶紧跳开:“姑娘这样说,折杀小奴了。”姐妹两感激不尽,端妃满腹疑虑的问:“当初给你的书信内容为什么变了?”
原来锁子受了端妃的重托,急速回到住处。他本想迅速出城。又一想,娘娘此托非比寻常,为防不测,他把娘娘的信藏在贴身处,然后模仿娘娘的笔迹把信的内容改头换面,纯粹是一封家书带在身上,把娘娘的手书藏在隐私处,揣好端妃给他的出城腰牌,直奔城门。
事有凑巧,守城的兵士中有个是严嵩的随从,见过曾经到严府报信的锁儿,知道他是个在端妃府中打杂的下人,立即责令搜身,从锁子的身上搜出了些许金银珠宝,就把他作为小偷带到严府。严嵩一听说是端妃府的,他岂能轻易放过,对锁子进行严刑拷打。起初,锁子说是小偷,老奸巨猾的严嵩岂会相信?于是,锁子只好连真带假的招了供。
锁子被严加看管起来。“呵呵,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带我来和娘娘对证的,只要见了娘娘,小的就不怕他们了。幸好,小时就喜欢娘娘字体的清雅,暗地里常学着写着玩,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锁子高兴地说。
把锁子安顿好,姐妹两相视无语:“姐姐,严嵩那老贼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们要想办法来好好地出口恶气。”
经过这翻折腾,士武知道如若在呆在宫中,严嵩绝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还会找茬,于是两人找夏言徐阶议事。徐阶夏言听罢也觉得不无道理,于是吩咐手下人打点好盘缠,商议去处。月荷说:“我打算和士武去峨眉山找师傅,顺便问清楚那把雄的鸳鸯钺的下落,尽早除掉宦官,匡扶正义。”
士武一听,赞同此行,他正好去找弟弟士文,早日替父报仇。第二日,天没亮,两人就悄悄离开相府直奔蜀川而去……
再说杨紫英和月荷到了京城后就分手了,她和铭瑄假扮成一对兄弟,找了客栈住了下来,经过多日明察暗访,他们在寻找报仇的机会。一日,姐弟两吃过晚饭,紫英说:“弟弟,我们在这住了有些时日了,已经如今这形势要想刺杀昏君太难了,因为昏君整天躲在西苑,不受诸多约束,求天拜仙,沉迷女色。西苑内外守护的如铁桶似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别说是我们了。”
“怎么才能接近狗皇帝呢?”
“难就难在这,他不上朝照样能处理好国政,所以他也无需上朝了。”原来嘉靖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他却不是昏君。他明白手中大权决不能旁落;虽然整天忙于求仙问药,一心想长生成仙,却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朝廷的控制。他打量任用像夏言、徐阶许多重大政治问题,嘉靖是自己心中已有主张,才去咨询阁臣。因此朝中表面还是平静的。
“弟弟,你看此计可好?”
“姐姐请说!”
“我想趁皇上现在大选秀女之际,混入皇宫,在伺机行事,你看如何?”
“不行,皇宫可不是随便进入之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还是另想他法吧。”
“大仇不报一日,难安一日!”
“姐姐,就凭你我的力量,谈何容易?我们不妨另想他法。”
紫英坐在凳子上,低头沉思。如果能找到士武就好了,也不知他现在何处?紫英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想到月荷,可是又不知到何处去找,因为月荷的父母早就不知去向。紫英愁眉不展。
“姐姐,我有一办法,不知可行?”
“说来听听!”紫英焦急的问。
“我们去投奔徐阶徐大人如何?”
“我早听父亲说过,徐大人是位宅心之仁厚,胸怀之涵广,深受百姓之爱戴的名相。”
“正是!家父不仅和杨伯父生前是至交,和徐伯父交情颇厚,常有往来!我们去找他,我想,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果要去投奔徐宰相,倒还是个好办法。父亲生前多次向我提起过他也看不惯严嵩父子的专横跋扈,暗中在招纳贤士,除掉奸臣。”
“不过你我现在都是落难之人,不知徐伯父可愿收留?”铭瑄说道。
“论多年交情,徐伯父应该能收留我们,可是现在朝中忠臣被严嵩迫害致死的不少,还有的被贬往偏远的疆域,只有徐伯父,严嵩暂时还不敢动他。如果我们去了,会不会被严嵩抓住把柄,给他惹来祸端,他可是唯一的能有希望绊倒严嵩的好人了。我们不能去牵连他。”
姐弟两商量半天,决定等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悄然入户,紫英坐在窗前,望着停下如积水空明,想到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禁不住愁绪满怀,暗暗落下泪来。
铭瑄看紫英悲伤,想宽慰两句,自觉不妥,于是悄悄来到院中。想到自己和姐姐同病相怜,不禁也悲上心来。
他放开手脚,拿出大刀,耍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