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水溶不容置疑的道:“一枫,你的闲事管的也太多了。”水洛忽的呵呵笑道:“确实是一枫多事了,来,一枫自罚一杯。”
说完,水洛举杯一仰而尽,虽然没有品味,但水洛却觉得这酒比平日苦涩了很多很多。若有所思的看了水洛一眼,水溶没有做声,绝美的脸上那一份清冷似乎更浓了。
举杯换盏,两人的话很少,酒却杯杯见底,就连水洛也收敛起平日洒脱无拘的神色,神采飞扬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言而明的凝重。
六子手不停地填着酒,不时的偷眼看看水溶,只见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渐渐多了几分红晕,平时犀利的目光也变得迷蒙起来,映着幽幽的灯光,分外添了一丝与平日不同的风华。
水洛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醉意蒙蒙,飞扬的眼角里带着浓浓的酒意,眼波流转中的风情让六子都不觉看呆了。
摇晃着身子看着水溶,水洛无拘的道:“四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是一枫自小敬重的兄长,说实话,有些事一枫却看不起你。”说完,也不理会水溶的神色,转身扬长而去,夜色中的背影飘逸而又修长。
静静的立在那里,水溶没有做声,夜里的风吹起他热热的脸庞,带着一份刺骨的清凉,闭上眼,水溶长长地舒了口气,被风翻起的长袍,翩翩扬扬。
没有犹豫的转过身去,水溶道:“六子,回去陪着本王继续喝。”
吩咐紫鹃将案几上几件太妃派人送来的首饰放起来,黛玉缓缓的站起来,拿过午后闲着没事绣的一方帕子,对雪雁道:“雪雁,你看这几色配起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雪雁捻起几色线,在灯下细细比量了一下,道:“王妃是要绣自己用还是送人。”黛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送人。”
雪雁道:“那就用这几色丝线,庄重而又大气,不知王妃觉得怎样。”黛玉挑了挑,随后又捡起两缕,道:“再配上这两色,大气中不失风雅。”
雪雁端详了一下,笑着道:“还是王妃想的好,其实说起配色,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宝姑娘的莺儿姐姐挺熟练的。”
想起以前,黛玉轻轻的道:“是啊,前两天回去,看到二嫂子她们,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了,难道人出嫁了,就真的再与那个府里无关了。”
紫鹃正巧过来,道:“王妃说的是,以前不是常听妈妈们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今这里才是王妃的家。”
雪雁笑着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紫娟姐姐是不是出嫁以后就不回来了。”紫鹃一把上前拧起雪雁的手臂,低声道:“让你这小蹄子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雪雁忙对黛玉求救道:“王妃,你看紫鹃姐姐……”雪雁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外面晚风惊喜的声音道:“王妃,王爷来了。”
三人一下子都怔住了,紫鹃的手就那样直直的握着雪雁的手臂,好像已经忘了放开,而雪雁却是愣愣的看着黛玉,连嘴巴也没有闭上。
还是紫鹃反应过来,忙道:“雪雁,还不快点收拾一下。”说完也不理会黛玉的神色,手忙脚乱的四下收拾去了。反应过来的黛玉不加思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门,不去看紫鹃她们那种掩饰不住喜悦的样子。
当脚下踉踉跄跄的水溶走进房的时候,在明亮的灯光下,竟有一时的停顿,房里大红的流苏锦帐刺目的焦灼着水溶酒意熏然的头,眯眼看着眼前的红色,低低的道:“六子,这是哪里。”不容六子回话,水溶醉眼朦胧的道:“本王累了,扶本王歇着。”
紫鹃和雪雁殷勤的迎上来,见到的是醉意熏熏的水溶,竟不知如何招呼,多亏晚风服侍水溶较久,对紫鹃道:“你快去打盆水来,不要太热的。”紫鹃应了一声,慌忙的走了出去。
六子和晚风没有迟疑的将水溶扶到床上躺下,晚风在一边服侍着水溶,六子为难的对怔怔看着的黛玉道:“王妃,王爷今晚和洛王爷在西亭喝醉了,小的陪着王爷往会走时,谁知王爷竟然毫不迟疑的到了王妃这里……”
察言观色的看了看黛玉,六子道:“这里不是小的呆的地方,那小的先告退了。”说完不等黛玉答应,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黛玉望着六子离开后掩上来的门,又回头看了一下一边忙碌的晚风她们,只得走上前来,见晚风和雪雁正在给水溶换下外面有些污秽的长衣。
回过头来,晚风道:“王妃,要不要吩咐厨房给王爷熬醒酒汤。”黛玉低声道:“你以前服侍过王爷,就依你说的吧。”
应了一声,晚风便走了出去,雪雁轻轻地给水溶拉上被子,回头望了黛玉一眼,低声道:“王妃。”
没有作声,黛玉只是朝着躺在床上的水溶望去,只见他脸色微红,凤目轻合,好看的英眉微微皱着,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清冷。
紫鹃端着水走了进来,将帕子绞了绞水,迟疑的刚要上前,却见黛玉上前接过帕子,低声道:“我来。”
松了口气,紫鹃抿嘴一笑道:“其实紫鹃也正要和王妃说呢。”回头白了紫鹃一眼,黛玉轻声道:“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其实刚才一顾间,黛玉忽然发现水溶的肩头有隐隐的血迹,想起前夜他说的话,今日府里平静无波的样子,聪明的黛玉一下猜到或许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所以在紫鹃要伸出手时,黛玉不加思索的接了过来。
看着紫鹃和雪雁在一边窃窃私语的样子,黛玉感觉到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的热了起来,脸色一沉,黛玉低声嗔道:“你们两个别愣在那里,给我换水去。”雪雁笑着道:“是,王妃。”
好容易收拾好了,黛玉觉得额上已经隐隐有了汗迹,伸手接过紫鹃递上的帕子拭了拭额上的香汗,黛玉忍不住舒了口气。
紫鹃边收拾着残迹便意味深长的道:“刚才看王妃熟练的样子,紫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起前夜给水溶包扎时的情景,黛玉肤若凝脂的脸上不自然的飘上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