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趁着天还未亮,蹑手蹑脚地回村子的。
一天未归,养的恶狗大黄,已经饿得趴在我那茅草房外了。大黄一见到我站在菜地里,眼睛都发直了,摇头摆尾地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身血渍看起来渗人得很,当然不敢太折腾。得赶紧将这一身血衣给换下来,不然叫人看见了,会觉得我一夜未归是杀人去了。
恶狗大黄欢欢喜喜地跟我到了茅草屋内,我鬼鬼祟祟地瞧了瞧四周,赶紧将那破木门给掩上,忙不迭地将得的那碎银,藏在了床下的草里——
我显然不会把沦落人搬到我家里来,万一最后他不治身亡,我一个大姑娘不就成了凶手?
我刚把腰带一松,衣裳还未换下来,便有人在叩门了。
这木门质量很差,不时还漏风,勉强让它能掩上已经很不得了了,而这敲门的声音却急促又用力!这叫人看见我这一身血衣该怎么办?
我身体一蹿,赶紧在门后紧紧地托着那门,不让这来者把我门给敲垮了。
却听见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清伶妹妹,这一晚上你瞧瞧去哪里啦?!别躲了!快给哥哥开门!”
这无赖声音一听,便是村子里那吊儿郎当的二癞子了。
二癞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恶心人,满脸的麻子还生着个大蒜鼻,看起来恶心极了。
这村子本来就不大,年轻姑娘自然也都是被内部消化,可是这二癞子年纪一把将近三十了,却整日里招惹姑娘,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闲来无事居然还来招惹我。
以前我都跟老村长告状,老村长很喜欢我,自然护我得很,那二癞子没办法,对我虽然有贼心,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前些时候村长因为病而过世过后,这二癞子便变本加厉地来骚扰我。
“叩叩叩”!
二癞子使劲地敲我这门,好像要活活将我这门给扒下来,我的恶狗大黄在茅草屋里一阵乱叫,这二癞子却厚着脸皮说道:“清伶妹妹,你看你把大黄都放进屋里了,怎么还不把哥哥我给放进来?”
放进来你个鬼!
我只后悔大黄给跟了进来,大黄就应该一直坚守在外,咬死这二癞子!
我心中一阵怒火,无奈男女力气有别,我在这个世界里一来就死了娘,爹也在我五岁时候病逝,我虽然住在这小茅草屋里,但是一直都是受老村长的照顾长大,我这之后的日子怕是一点也不好过了。
二癞子还在外面锲而不舍地喊道:“清伶妹妹,清伶妹妹好害羞,喜欢哥哥也不敢开门,改日我叫我娘给说个媒,清伶妹妹便嫁给我了吧。”
二癞子脸皮比城墙还厚,还在我门外嬉皮笑脸地说道:“清伶妹妹你孤苦伶仃,怕是根本不能生活了。哥哥我善解人意,在这时候拉你一把,你应该感激才是。”
感激你个屁!
我一腔怒火憋在心中,却又得忍着。
毕竟我重生在了这穷山恶水小山村,我暂时还走不到那广阔的江湖之中去。
那二癞子要死要活把我那门又敲了好一阵子,闹腾了好一会儿,把周围邻里的人都给吵起来了,这才中途作罢了,走之前还恶心地说道:“哥哥我知道清伶妹妹你害羞,不要紧,哥哥就喜欢你这股害羞劲。”
我在门的里头,忍住好大的怒气,才没把我这破木门给摔成两半!
又在怒火冲天地在门内听了好一阵子,确定那二癞子是真的走了,我才松懈下精神,将这一身血衣给脱了下来,换好另外一身补丁衣服过后,我肚子已经叽里咕噜叫了好一阵子。
喂了大黄一些食物,我也自己胡乱塞了点青菜。我刚刚把大黄放去了屋子外,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大黄又开始汪汪汪叫个不停了。
大黄的警戒心非常重,除了我冲谁都叫,所以我才喜欢它。
当然装还是要假装责备大黄不懂事,于是我带着假笑便走到了茅草屋外,抬眼一看,却看见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妇人站在我屋子外,这中年妇人一手抄着腰,嘴里还嚼着个甘蔗,抬起她那胖腿居然还踹了我的大黄一脚!
听到大黄呜咽了一声,我心疼地赶紧跑到大黄跟前,把大黄护在我的身后。
当然我嘴里还是在责备大黄的,我说:“大黄,没礼貌。”
有其母必有其子了,那二癞子那么可恶又恶心,眼前这个可恶的胖妇人当然是他娘了。
二癞子他娘那小眼睛一吊,嘴里哼了一声,眼睛往我一身一瞟,装模作样地说道:“小清伶,你养的这狗,倒是像死你了。”
这大清早我是招谁惹谁了,个二癞子在我这里吃瘪过后,居然还跑回家去告状?
二癞子他娘也算是个无赖,我周边的几户人家,自然也已经早被这动静惊醒了,虽然我平时与他们有交好,但是这村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出个头来。
毕竟很多事情你跟泼妇是牵扯不清的。
二癞子他娘将咬过的甘蔗呸了一口,吐在了地上,吊着眼睛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小清伶,我儿子喜欢你得很,可是你这没亲没娘的,命硬得很,我倒是怕你克了我的宝贝儿子。”
纵然我心中万般怒火,也不可能跳上去跟她打一架,况且我肯定打不过她。
于是我脸上只得假笑道:“是啊王婶,我这命苦得很,不好不好。”
“哼。”二癞子他娘那小眼睛放在我脸上,仔仔细细地将我端量个遍,“也不知道我那宝贝儿子究竟喜欢你哪里了,我儿子长得那么俊,居然瞧得上你。啧啧啧,这胸是可以了,不过瞧你那髋,生养肯定也不好。”
也只有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二癞子长得那副样子,他娘居然还可以说他长得俊,顺便再将我羞辱一番。
我脸上还带着这假笑:“王婶啊,我这命格真的不好,上克天下克地的,我觉得你得好好劝劝二哥。”
我也是忍得很强烈,才可以把二癞子说成“二哥”的。
大黄还在我的身后汪汪汪地叫,我悄悄把右手背在身后,使了一个手势,指挥大黄赶紧咬这王婶,我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大黄训练得这么出色的。
大黄一见我使出这手势,便知道是我命令它咬了。才吃了饭的大黄力气大牙口好,一个纵身就狠狠朝王婶的腿肚子咬了过去。
咬得好!
那王婶疼得大叫了一声,把手中的甘蔗都给扔掉了,提起腿来又要踹我的大黄。
我赶紧一个着急把大黄抱起来,假装打了一下大黄,然后假惺惺地责备道:“大黄,没礼貌。王婶,你没事吧?哎呀,虽然我很想马上为你止血,但是我家什么也没有。您还是赶紧回家让二哥帮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