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雨……”
何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嘴里的雨水呸了出去,由于自身融合了三种怪物的基因,表皮细胞、食道、肠胃表面都形成了氧化膜,足以抵抗中度酸雨的腐蚀性,中度酸雨对他造成不了影响,顶多起一个洗澡的作用,但是味道不怎么好,让他感到恶心。
由于表皮细胞有汲取水分的能力,他并不需要吞咽雨水解渴,水对他现在来说并不是必需品,食物才是,他很饥饿,周身细胞都在告诉他,他必须尽快补充糖分和蛋白质。
如果他不尽快补充糖分和蛋白质,他全身的细胞将不能正常工作,就像缺油的汽车那样,当没油的时候就会停止前进。
而且,他的细胞们帮他管理和控制着各种不良情绪,紧张、不安、恐惧等不良情绪大多数时候对生存没有任何帮助,如果细胞不能正常工作,那么紧张、焦虑、不安和恐惧将不再受到控制,不但会加快能量无谓地消耗,而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将因为不再拥有冷静的头脑而让生命陷入危险的境地。
……
何苒闷头在暴雨中继续前行,他记得这条街——如果还叫街的话——通到底,建行大厦对面就是一家家乐福超市。
沿途路过前不久才去吃过面的面馆、一些熟悉的餐馆和店铺,这些熟悉的地方要么成了残垣断壁,被大楼埋葬,要么被天坑吞噬,何苒对此无动于衷,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寻找食物,感慨的话等吃饱了再说。
很快,饥饿把他带到残破的建行大厦对面的家乐福超市。
在路上,何苒踢到一个铁盒子,从里面掉出一块电子表,他捡起皮卡丘卡通图案的电子表,电子表还能走动,何苒看了一下,确定了今天的时间:
“2017年08月19日。”
……
时间竟然才过去两周,他不禁感到意外,他以为至少已经有一个月了,因为从身体缺水的程度上看,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达到“干尸”的地步的,但是仔细一想,也就了然,期间大火的炙烤无疑加快了这个步骤。
根据水熊虫的一贯尿性,一旦进入隐生状态,身上的水分会不断流失,开始的时候会比较快,后期由于表皮细胞建立起了水分流失防御系统,会直线减慢,如果没有外来水分补充,他将会以假死状态直到死亡,这个过程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但是S省地处西南盆地,雨水不缺,所以何苒不需要像科学家发现的那只倒霉水熊虫那样,隐生了数千年才遇水复活。
不过如果这个过程提前一两天,或者说暴雨提前一两天降下来,何苒的运气可能就用到底了,因为那些怪物是在一两天前才离开L区城市的。
也由此暴露出隐生能力的一个弊端,即一旦进入隐生状态,那么什么时候复活的决定权就掌握在了水分的手中,也就是说什么时候下雨或者补充到外来水分,什么时候他才会醒过来,而在此之前,他就像植物人一样,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
……
家乐福超市被一栋倒塌倾斜的电梯公寓压塌了大半,两栋大楼形成一个倾斜的“人”字。
面对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的高危“人”字形过道,何苒的肌肉和神经不禁自主紧绷起来,猫着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前进。
虽然水熊虫的替补基因赋予了他强大的隐生能力,可以轻松抵御一栋大楼坍塌的压力,即便受伤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受损细胞,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进入隐生状态,一栋大楼倒塌的压力也会给没有进入隐生状态的他造成致命重创,而且如果有尖锐的东西以点破面刺穿他的大脑,他也会死的,毕竟强大的隐生能力不等于强大的防御力。
不过还好,虽然中度酸雨腐蚀着头顶上倾压在家乐福超市大楼上的电梯公寓,电梯公寓像要溶解一般随时要轰塌下来,但是这个过程相对电梯公寓的体积来说实在有些漫长,所以何苒有惊无险地寻摸到家乐福超市旁边的德克士大门。
何苒踏入大门的刹那,脑中电光一闪,似有所觉,回头扫视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雨幕遮蔽了一切,不禁眉头微蹙。
“难道是我多心了?”
何苒摇了摇头,闪身踏进了大门。
在他踏入德克士大门后,几粒细小的碎石从电梯公寓上方的断裂处掉落下来,石子坠落的声音即刻就被嘈杂的暴雨吞没了。
“咔嗤……”
一只趾间长满肉蹼,脚趾覆盖着一层黑色鳞甲,形似蝙蝠足的峥嵘巨足踩在冒出几节钢筋的断裂处,黑暗中九只蛇瞳冷冷地盯着下方的德克士大门,蛇信的嘶嘶声也是幽幽地传出。
……
何苒穿过一片狼藉的德克士大厅,来到后门处,后门早已被塌陷的屋顶压得弯曲变形,他伸手猛然将只剩下铝合金空架的后门扯掉,矮身穿过门洞后,便进到了家乐福超市一楼的电梯口。
二楼早已塌陷,不但将通向二楼的电梯压烂、堵塞,也将超市大门到前厅的地方压塌,碎石、垃圾随处可见,雨水从缝隙处渗流进来。
虽然超市一楼也是被二楼压得大半塌陷,但是好在有一小半区域还算完整,屋顶没有破漏,酸雨没有流进来,尽管货架东倒西歪,各种食品散落一地,但大部分包装没有破烂,还可以食用。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发现,有了这些食物,他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何苒脸上的阴郁之色随之一扫而空。
他扑到货架上,抓起薯片、牛肉干、脆皮肠、饼干等食物,撕开包装,就疯狂开吃了起来,狼吞虎咽。
他吃得过急,以致于噎得剧烈咳嗽起来,但是不要紧,这里除了有大把的食物,还有许多的矿泉水跟饮料。
他狠狠地喝了几大口水,腰上缠着捡来的衬衫,靠在货架上,蹲坐下来,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周围的食物,他干涩地笑了起来。
从这些食物中,他感受到了活下去的鼓励。
“真TM不敢相信,我竟然感动得想哭,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