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月做下,拿起汤,有些愣住,燕窝?
怎么这么奢侈?
勺了一口,味道怎么怪怪的?
喝多两口,不甚喜欢,也就把它放下了。
就在她想要站起身的时候,不对劲了,肚子竟是火辣辣的疼,她双手掐住桌缘,撑住自己,头上的冷汗滴落,鼻息加重,想要喊,却发生连声音也发不出,只发出啊啊的单音。
东西有问题,不可能,芍药没有理由害她,那是什么人?
眼睛开始模糊,脑中更是嗡嗡的疼,终是受不了,扫落了桌上的那瓷碗,希望可以引来一个人吧,她就快忍不住了,她快要死了吗?
用手抓紧肚子,在倒地之前,她总算是听到有人喊,“浸月,浸月,你怎么了?”
那是司徒的声音吧。
没能看到来人她就晕了过去。
风是很重的,透过窗帘时总免不了的带动了那个竹叶风铃,叮叮当当的,谈不上悦耳,却也总能吸引别人去听。
两天了,时间过得是那么的慢,床上躺着的身影日渐的消瘦,原本红润温和的脸,只剩一片青白,就连呼吸,也是渐弱,怕是不细听,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就走了,毫不在乎你的难过与伤心。
这两天里,浸月是醒来过的,但她的每次醒来,带给钱浓浓的,只是更深的绝望。那点点的嫣红开得枕畔一片绚烂,那火红的颜色,总是顺着她的嘴角,一丝一丝的,止也止不住。她害怕,她狂喊,深浓的不安紧紧的揪住她的心。她却说:“浓浓,答应过我的,此生今世,不能哭,不能怨。”随后,又再陷入深深的昏睡。
就连嘴角的那抹微笑也是渐渐的隐了下去。
屋子里,角落的芍药更是虚弱的仿佛随时要倒下去,她也是犟,不吃不喝,话也不多说,就只是安静的,安静的,站在那里。
众人的眼光她也管不了,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抚得一手好琴,唱得一腔柔情的温情公子就这样,离她们而去。
她的眼泪流干了,眼睛也是肿胀得厉害,那日如花般绽放的时刻仿佛只是一场梦,如果那只是一场梦,那为什么现在,她还不能醒过来?难道,一瞬的灿烂,竟是要她付出满生的痛苦的代价么?
她,知道痛了,刚恋上爱的味道,他甚至还不明了她的心思,就要她饱受这种钻心的疼么?
老天,你就是这么残忍的么?
她咬紧嘴唇,整个嘴唇已经发白。
“芍药,还没有大夫过来吗?”她问,声音不大,像是怕吵醒那个正安然入睡的男子。
她快要熬不住了,眼泪就快要汹涌而出。
滋呀,门被拉开,带着外界的阳光进驻,她们在第一时间转了过去,眼睛有短暂的刺痛,随即,又缓了过来,看着来人,她们却都是高兴的叫了出来。
“司徒。”
“司徒公子。”
这人,是司徒谦,她的一身白衣沾染了乌尘,就连头发,也是有些杂乱的,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堆里滚了一圈。
细看之下,手臂上,却有点点的血污。
“找到医生了么?”钱浓浓问,语气急切。
“恩。”她应,满身的疲惫。
从她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人,他一身白衣,不染尘,五官带着冷冽,鹰般的眼睛只看着司徒,像是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只是一颗尘沙,无足轻重。
这是一个可怕的男人,聪明的人,都不会想去招惹,他满身的气息,已经告诉你,他不好亲近。
他移动,一瞬间便来到钱浓浓的面前,却什么话也不说,眼神带着一种怨,她看得清,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这样的一个人。
随后,他冷哼,把眼调向床上的病患。
就为了这样一个小子,把他的尘渊搅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把脉,眉头却也皱紧,钱浓浓用手揪住胸前的衣服。
如果,连司徒找回来的人,都没有用,是不是代表,没救?
“我无能为力。”他抽回手,宣布。
咚,角落的芍药倒下。
而钱浓浓满目的迷茫,脑中嗡嗡的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竟是无能为力么?
他缓步走到房门面前,在司徒的跟前停下,他什么话都不说,她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静的,陷入了僵局。
他抽脚想走,她按住他的手臂,他有些微的讶异,也就顺利的停了下来。她说“你答应过我的。”冷冷的语调也不难听出里头的恐惧于哀求。
为了那个女人么?一把脉,他也就知道那是个女子。
是他的爱人?
“那你是要答应我的条件了。”他问,语气竟是难有的轻松。
她点头,如果,这样可以换回浸月的命,答应,又有什么?
他有些气愤,气她的不顾一切,而这个不顾一切,却不是为他。
“她中的不是本朝的毒药,是外商贩卖的,还有,她体内原就有毒,两两相抵,她才能活到现在。现在,她体内的毒素复杂,要解,并不是易事,就连我,也难有把握。”
他解释,他没看到过这种毒,所以,他也算不准何时才能解,抑或是根本就解不了。
“算了,我安排人让她住进王府。”
是为他,司徒。他才肯如此的费心费力。
“为什么要住进王府?”她问。语气也带上了急切,她不要跟这里的人有什么牵扯,即使,她再也回不去。
“住进去你就知道了。”他抬脚,迈了出去。
王府?
她是不是离她们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原来,有时候,想要平凡,也是一种奢侈。
一顶软轿,三个翩翩美公子,四个武功不俗的轿夫。
穿过街道,顶着街道中贩夫走卒,闺阁小姐,江湖中人的目光,来到王府的跟前,却被人拦下,“什么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