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蓝孔雀温泉广场。邵定发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又不泡温泉。”夏小雨打开车门请邵定发下车说：“我也不知道，是我们老总的意思。邵定发下车，两个老总及时赶来，笑呵呵地请邵定发进入。邵定发重复了刚才对夏小雨说的话，说：“你们不是要和我说邵国栋的事吗，现在就说，我没有时间进去休闲。”两个老总很吃惊，那次宴会上邵定发可不是这个态度。手里拿着两个装字画盒子的廖副总脑子转得快，呵呵笑着说：“邵国栋干得很好，不瞒邵秘书长，我们今天是特意请你来为我们公司牵线搭桥。”老总也说：“邵秘书长对我们国企关爱有加，我们公司同仁深感荣幸，也深刻感受到了邵秘书长的古道热肠，所以我们大胆请秘书长屈尊移步，呵呵呵，秘书长能否进去小坐？”夏小雨笑着央求。邵定发想自己要是不进去他们心里确实有看法，何况他们是国企，自己的侄子……邵定发慨然说：“那好，我们进去喝杯茶，其他的免了。我下午真的事情很多，这都到年关了不是？”几人都道：“理解，我们太难为秘书长了。”簇拥着邵定发走向蓝孔雀。
夏小雨按照邵定发的吩咐，带领大家走进二楼一个包间，很热情地请大家就座。廖副总将盒子很小心地放到柜式空调顶端。邵定发看着不动声色，待服务生安排好茶水离开，让他们说事。两个老总目视夏小雨，夏小雨笑呵呵说：“是这样的，秘书长。我们电讯公司虽然是国企，也算是个垄断单位，员工的生活自然有保障，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实业公司却是要随时面临市场考验。现在我们虽然在秘书长和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扶持下暂时可以养活员工，可那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电讯业务饱和了，还要面临移动联通等无线运营商的竞争，电讯业务空间会不断缩小，所以我们集团从长远考虑，决定进军房地产市场。我们做了很多方面前期考察，觉得房地产是最有前途的。欧美那些发达国家也是如此，我们这个发展中国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们集团经过反复论证决心投资房地产市场。”
邵定发鼓掌，说：“好哇，有远见，可是你们要投资可以进入股票市场啊，买那些业绩好的房地产公司的股票。”老总呵呵笑，说：“秘书长我们也想过投资股票市场，可是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钱一旦投入了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了的。呵呵，还是投资实业比较放心，起码我们能够看得到，能够及时掌控。”廖副总说：“不瞒秘书长，我们的资金还不是那么充足，我们玩不起。投资房地产那可是以亿计数的盈利，而且升值空间会越来越大。”邵定发说：“你们可以直接找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谈判嘛，我又不能下命令给他们，连政府部门都无权控制他们的经营活动。建议你们找省内最大的金达房地产公司寻求合作。”夏小雨说：“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寻求合作，可是他们财大气粗，根本不理会我们，我们想找一家资金比较薄弱的而且业绩很好的公司入股，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家公司经营稳定，愿意和我们合作。”邵定发想说“那你们可以一家一家地考察谈判，最后选择一家”，一想这些他们一定也考虑过，可能也尝试过，没有达成目的，原因绝不简单，问：“你们都和哪些房地产公司谈过？”廖副总说：“谈过三家，金达、宏盛、万利都碰过壁，他们要么看不起我们的投资量，要么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要么就是干脆拒绝，原因他们也不说。其实我们最担心对方内部经营的暗箱操作，那样搞不好会让投资血本无归，希望邵秘书长能够介绍两家，那样起码在心理上可以放心。”邵定发也想到了他们之所以找自己的原因了，说：“怎么经营我不懂，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家，你们可以谈谈，成不成得看你们的缘分了。”
“那是那是！”老总道。
“你们看绿园怎么样？”
“好！”三人似乎同时道。他们看中的正是绿园，他们了解到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和邵定发关系极为密切，又是邵定发同乡，经营业绩很好，还探知他们目前的流动资金有点捉襟见肘，他们准备拿出的资金量正好能解决难题。这次，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接触，怕再像前面三家那样做成夹生饭或者连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想请邵定发出面牵线。有邵定发牵线，绿园董事长鲍家胜一定买账，以后的合作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廖副总说：“我们很想和绿园联姻，又怕遭到他们再次拒绝，有你邵秘书长撮合那就好办了。”三人都高兴，是真诚的高兴。邵定发说：“那这样，我给绿园老板打个电话，看看他的意思，唉，你们准备投资多少？”老总说：“我们将总公司旗下四个公司能够调入的款子全部集中了，一共是九千六百万。”邵定发掏出手机打电话，接通后说：“我想给你们找一个合作伙伴，解决你们的暂时资金困难，上个星期你不是让我给你们跑银行吗？银行死板，现在就有机会，他们能够拿出九千万，正好解决了你们实际困难。”鲍家胜问对方是经营什么的。邵定发说是省电讯总公司，那可是吃皇粮的国企。鲍家胜沉默了一会儿答应考虑，说有结果了给他汇报。邵定发说：“不用跟我说，你们直接谈。”鲍家胜答应。邵定发问谁负责这个业务。廖副总说：“我和夏总。”邵定发说：“你们直接谈判，我就不搀和了。”三人道谢。邵定发将鲍家胜的手机号码写给他们，起身要离开。三人都说既然来了怎么着也要吃顿便饭再走。夏小雨说：“秘书长回去不也是要吃饭吗？”邵定发笑笑说最近胃叫老婆惯坏了，还真吃不了外面的饭菜。邵定发是故意说出老婆来，以消除可能的麻烦。三人见邵定发走得坚定，不好相强。廖副总走过去从空调顶上取下那两个盒子，恭敬地递给邵定发，说：“这里是两幅当代人的字画，字画还有一定水平，挂在家里也好增添一点儒雅之气。”邵定发推拒，说：“我向来不搞这些，有它无它一个样。”夏小雨说：“这可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字画虽然不值钱，但这正是君子之交，莫非你是嫌我们意思太轻了？”这么一挤兑，邵定发只好笑呵呵地收下。说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此类情况了，他这个人没有生活爱好，希望他们理解。大家都道下次不会这样，送邵定发出门。
邵定发还是坐夏小雨的车子回城。下车后，夏小雨说：“秘书长你要不喜欢这两幅东西可以送到公主街687号，那里有个叫秦士林的人专门收藏当代人字画。”夏小雨的暗示，邵定发没有放在心上，他还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当代谁的字画作品，笑着告别。
下午，焦化蓉向邵定发汇报完春节值班的事，本应该离开，可焦化蓉迟迟不动身。邵定发以为她要探听那天的事情他是否知道，却不好开口。对于焦化蓉，邵定发是把她当古秘书长看待，既然焦化蓉不好开口，自己绝对不能发问，就是焦化蓉问起了也只能按照那天想定的说自己不在办公室，但是又不能不问，不能让她就这么干坐着，这似乎不礼貌。笑笑问：“焦主任还有什么事吗？”焦化蓉呵呵一笑，忽然脸色严肃，小声问：“邵秘书长听说了没有啊？”邵定发毫不在意说：“听说什么啊？我这里可是信息通达呢，你指哪方面？”
“省委班子调整啊！”这句话犹如千斤重锤砸到邵定发脑袋上，晕乎得不知道所以，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地说：“哦，这个我还真的没听说过。省委选举不是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吗，怎么提前了？”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焦化蓉压低声音说：“听说乔书记很不满意组织工作，可能要提前动手调整，听说他以个人的名义已经向中组部秘密提交了调整报告。乔书记没有找过你？”邵定发一惊，马上联想到那个夜晚乔书记让自己单独去他家里谈论青江市班子的事，当时就奇怪了，咨询这个事情应该找主管副书记和组织部长，怎么问起他这个副秘书长呢？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加速，可脸上仍然是一片迷茫，摇摇头。焦化蓉说：“那就奇怪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里面含着实质性内容。邵定发故作沉稳，不追问。焦化蓉想了一会，似乎没有想出答案，好像不好再继续呆着了，说：“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你邵秘书长有很多别人无可比拟的优势，你可是搞组织工作出身的，哈哈哈，到时候假如高升了可要照顾我这个老姐姐哦，哈哈哈。”
“话不能这样说，别人听到不好。没影的事。”
“知道，我也就是在你这里一说。我走了，您忙。”邵定发送焦化蓉出门。焦化蓉的话让邵定发想入非非，要是真对组织部工作不满，不仅杨部长还有主管的柯副书记都得担责任。邵定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外面有人说话，邵定发问是谁。刘秘书说：“是郝秘书的电话，柯书记请你过去。”邵定发脑子里一闪：“姓柯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呢？如果焦化蓉的消息是可靠的，自己现在还真的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如果焦化蓉的消息是真实的，姓柯的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起码乔书记应该征求他对组织工作的意见，也可能私下里交换过意见。姓柯的可不是一般人物，如果没有硬实的非动不可的理由是动不了的。”
邵定发带着忐忑和试探的心情去了柯副书记办公室。
郝秘书给开的门。邵定发进去后郝秘书又带上门，守在门外。柯副书记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浮现忧虑，对面竟然坐着黄法定。黄法定今天没有穿道袍，着一身黑西服。西服穿在他身上，让邵定发觉得格外别扭，就像一个小丑坐到皇帝的宝座上不伦不类。见邵定发进门，黄法定马上像见到首长那样恭敬，赶紧起身口呼邵秘书长。柯副书记说：“收起你那一套吧，都不是外人。坐！”邵定发坐到黄法定让出来的座位里，黄法定自己搬了把皮椅坐到一旁。柯副书记说：“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提前给你打个招呼。”邵定发以为焦化蓉的话应验了，姓柯的要提前安排了，说：“我一定坚决执行。”柯副书记呵呵一笑说：“今天没有指示，只讲友情。我们三个年龄不一，身份不同，可是我都把你们当成忘年交了，呵呵。”拿起桌上的一本《周易》说：“最近我研究了《周易》，觉得深奥非凡，这可是集天下至理于一书啊。外国人由于近代工业发达，很看不起我们的经典，国人现在都很浮躁，根本没有几个人沉下心来研究学问，所以啊，像《周易》这样的至理奇书虽然喜好的不少，但有些人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就到处吹嘘。”他端起茶杯喝茶。邵定发心想：说这些云山雾罩的，他到底想说什么？柯副书记放下茶杯，说：“我仔细按照易理推算，觉得开年此地主凶，不宜留住。今天请黄大师过来，通过他的道家推演，也证明了易理不虚。不要轻易否定古人的精髓，科技再发达，易理相同，只不过有所变通罢了。”邵定发明白了，姓柯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是引子，关键的在后面。点头微笑说：“我才疏学浅，对这些经典向来没有研究，但是我会认真对待的。”黄法定笑着说：“只要邵秘书长肯学一定会学有所成的，而且会在短时间里达到很高的层次，到那时，小道要拜您为师了，哈哈哈。”
柯副书记说：“你就不要自夸了，你那两下子怎么能够同邵秘书长相提并论呢，哦，你以为你研究过几本道家典籍就以为了不起了，能胡言几句就天下无敌了？邵秘书长所学的可都是经世致用的大学问，在中央党校那可是受过校长亲自表彰的。你能比？”黄法定连忙说是。邵定发呵呵笑，说：“我读的和黄大师的不同，不可比较。”
“好，各为其道！说得好！”柯副书记高兴道。
邵定发现在反而糊涂了，姓柯的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所以然来，难道叫他来就是研讨这些？柯副书记似乎看出了邵定发内心的不以为然，话风一转说：“根据易理，此地在正月初一至初三主凶，不宜停留，必须前出西南四十里深山暂避，初四才可返回。否则将有不可挽回的大事故发生。”邵定发心里鄙视，嘴上问：“那全城都是这样，那还怎么躲避啊。”黄法定笑了说：“秘书长真是心系百姓啊，您不用担心，全体没事，只有有数的几个必须离开。”邵定发好奇问：“那你怎么会知道全城中谁有关谁无关？”
“哈哈，此事不难，我已经推演过，这座城里涉及的也就是七八人而已。现在我已经找到五人，那两三人年前尽量找齐，暂避。”黄法定信心很足，很像个悲天悯人的救世主。
“哦，这么说我在列了？”邵定发笑道。
“不但你，柯书记、郝总、马总还有鲍总都在内。”
“谢谢，谢谢。但不知我要做什么准备？”邵定发现在完全明白了，姓柯的要用这个理由拴牢自己，也间接地证明焦化蓉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自己很可能进入了调整后的班子里，他要将自己作为他和乔书记之间的政治人质，来讨价还价，这说明姓柯的暂时还有相当的资本。邵定发急速思考，说：“这是为我好，我听从安排。”柯副书记微微笑。黄法定说：“初一由郝总统一派车接，您在家里等待就是。”邵定发说谢谢。黄法定说：“时候不早了，我也得继续寻找。”柯副书记点头微笑，邵定发要跟着一道走。柯副书记让他留步。
邵定发以为姓柯的要和自己说可能的班子调整，心里急速想着如果他提出该怎么应对。柯副书记并没有说此事，而是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信递给邵定发。邵定发打开，里面都是举报他的过失和以权谋私等内容。邵定发不及细看，说：“柯书记，这些省委相信吗？”柯副书记呵呵一笑说：“还没有扯上省委，但是保不准以后省委不知道。”
“那您相信吗？”
“我要是相信了，还把信交给你，我们还能坐着心平气和地说话？”邵定发安心了，随即觉得不对，刚才情急之下失去理智，现在想来，这可能都是子虚乌有，目的只有一个：控制自己。他想，一个省委副书记怎么可以随便将举报信交到被举报者手里，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邵定发又想到，他这样违反组织原则的举动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自己选边站队。邵定发在最初的惊慌过去后，笑呵呵说：“一切听从书记的安排，也请组织出面调查。”柯副书记说：“很好，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动得了你。”邵定发想起一事，将那件事说了会让姓柯的更放心，于是提出将汤遥和顾维颖对调。姓柯的听了果然同意，说：“这个你和杨部长说，不用书面建议。”邵定发心领神会地点头。
回到家里，杨春枝说国栋来过，还带来一个自称是穆什么县的姓顾的县委书记。邵定发知道他们来的目的，问：“说了什么吗？”杨春枝说：“也没有说什么，国栋留下十万块钱，说是孝敬你这个二叔，国栋现在真出息了，这回可是你侄子的孝敬，算不得行贿受贿吧？”脸上无比喜欢。邵定发再次问他们提要求没有，杨春枝说：“我的耳朵也没有聋，好赖话难道还听不懂？”邵定发告诉杨春枝，国栋那钱不能动，得退回去，还要当着顾书记和国栋两人的面退回去。杨春枝不理解了，问为什么，这可是侄子的孝敬。邵定发懒得解释，说：“你按着我的话去做，开年他们肯定来拜年。现在是多事之秋，凡事都要稳重。”杨春枝问：“这两幅字画怎么办，要挂起来吗？”邵定发说：“也不能挂，明天上班前我去书画市场打听一下价格然后处理。”杨春枝不经意地叹息了一口。
高丽华打来电话问现在说话方不方便，邵定发问什么。高丽华似乎猛然声泪俱下，说：“开道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和姓柯的在一起过，正闹着要离婚。”邵定发问：“你是自愿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还是被迫的，你们有多长时间了？”高丽华说：“要是自愿的我还和你说吗？我是没有办法，就三次。他有唐静茹，他就是……嗨，他就是眼馋嘴凶其实做不好，跟太监差不多。”邵定发那天在舔园看到姓柯的吃药了，不相信药物不起作用，高丽华对自己没有讲实话，也不揭穿，说他会找机会劝劝开道。
公主街687号是一家三开门脸的集装裱、销售为一体的书画店，在这个繁华的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算是很有规模的店面了，老板正是秦士林，一个满脸山水画褶皱的中年人，双眼透着山的深邃，嘴边似乎蕴含着水的随意。看了一眼邵定发放到玻璃柜台上的字画盒子，眉头一跳，又打量了一眼邵定发，咧开嘴唇很恭敬地问邵定发是要装裱还是代为销售还是直接销售。
邵定发说：“都不是，想请您给估个价，可以吗？”秦士林哦了一声，脸上深邃里舒缓了一下马上还原，动手去掉盒盖，拿出一幅展开。这是一幅以墨为主的线条简约而又墨色层次变化较少的农家歇午图：半片小院，一挂葡萄架半遮了农舍大门，三五挂葡萄点缀其下，架下一只老母鸡正带着几只小鸡啄食，架下的阳光暗影显示时间似乎为午后一点左右。邵定发看不出此画的奥妙和价值所在，但是他不会轻易发表对画的评价，以免叫秦士林看轻，作出不符合画本身价格的判定。秦士林似乎没有认真看画，只浏览了一下收卷。邵定发惊讶了，说：“秦老板你这就完事了？”秦士林将卷好的画放进盒子里，咧出微笑，说我对他太熟悉了。话里的信息太丰富了，邵定发呵呵笑，说：“那你再看看这幅字。”秦士林笑说：“不用了吧，那是一副我省书法家刘畅仿张旭的狂草，内容是梁启超的一句赞颂陆游的诗‘亘古男儿一放翁’。”邵定发似乎不相信，拿出字轴，秦士林帮着展开。果然是一幅那样的狂草。邵定发傻眼了，这说明字画就出自秦士林的店里，从秦士林话语里的暗示，似乎自己不是第一个拿着这两幅字画来这里的客人了。
秦士林看着邵定发惊讶，和气地说：“客人您不用惊讶，现在这样的事情多了，您肯定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呵呵，多经历了几次就不奇怪了。”邵定发不和他应对，说：“那就麻烦你估价。”秦士林呵呵笑，说：“这幅字值不了几个钱，当初展销价是六万六，现在市场价为八万左右……”邵定发心里又是一惊，八万可以在现在的省城买一个三十平米的房子了，这字不值钱，那画一定有一二十万了？他还没有接受过这么贵重的礼品。秦士林继续说：“这幅画虽说是当代人的作品，可是他的名头很响亮，是中央美院教授范曾。他可是每年只画二十幅画，所以形成了一画难求的局面，早年一幅画统一定价二十万，现在你这幅农家休午图已经达到八十万了。”邵定发半晌无语，秦士林和他又说了什么他似乎没有听见，只管收拾字画，夹着离开。秦士林怎么挽留都没有用，只好撂过去一句：“真是怪人。”
邵定发将字画锁进办公室保险柜里，拿起话筒准备给夏小雨打电话，又停止了，因为此时外面响起了刘秘书接待客人的问候声。从声音里邵定发听出了来人是薛思清，忙走过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