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仁赫匆匆赶到时,画面恰好落在仇太太将木颜推倒在地,一只穿着尖跟跟皮鞋的脚正要往木颜身上踢去。仇仁赫不及思考一把推开仇太太,将地上的木颜抱在怀里,而当他看到仇太太因为重心不稳而倒在地上的时候,抱着木颜的手一松,想要去扶仇太太。仇太太却在佳佳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她原来是穿了一整套普拉达定制的成衣,头发高高挽起。站起来这一刻却不再顾及形象,普拉达因为被用力过度而现褶皱,高贵的发型因此而散落,规矩不堪。她此时的形象完全可以用穿普拉的泼妇来形容。
“你,翅膀硬了是吗?打我?你为了一个狐狸精打我?”仇太太从地上捡起一张木颜与仇青山并排而坐的照片,摔仇仁赫脸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女人,给你戴绿帽子不够,她还要给我戴呢。”
仇太太气得七窍生烟。
仇仁赫看着照片也是一愣,木颜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曾经与仇青山见面过。但是他没有质疑,只是不声地为刚才推仇太太而道歉,为木颜辩解:“妈妈,这肯定是误会,颜颜不会做这种事。”
为这一句,木颜足够为他倾心一生。
“赫,你听我说。就是那天我给你打很多电话那天,你爸爸来找我,他让我离开你。你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如果你家人不同意我们交往怎么办?你记得吗?赫?”
木颜流着泪帮他回忆。
“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仇仁赫连连点头,他把她搂到怀里,“妈,你们不要再胡闹了。这是误会,这是误会。”
“这是误会,是吧?”仇太太冷笑一声,“那崔浩买你5%股份的钱呢?”
“那是我自己的钱,不用你管。”仇仁赫第一次跟仇太太这样硬生硬气地说话。
“给狐狸精了是吧?”仇太太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是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是吧?眼里没有我这个妈了,是吧?你给我记着,今天起,你就给我滚出家门,再也不许踏入仇家大门。”
“妈妈……”
仇太太甩下一句话踩着十几寸的高跟鞋,也不顾形象径自出门而出,仇佳佳看了一眼仇仁赫和木颜,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跟上仇太太扬长而去。
“这下,我真的无家可归了,你要收留我。”仇仁赫小心地把木颜抱到床上躺好,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木颜突然趴到仇仁赫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是一个破产商的女儿,如果她不这样穷,就不会受到仇青山的羞辱,就不用被仇太太这样误解,仇仁赫也不会因此而被赶出家门。
“没事,没事。我妈妈这个嘴硬心软,她哪里真的舍得把我逐出家门。这样的事情,我从小到大每年都要发生好几次,过几天她气消了,我再回去,免得招她烦。”仇仁赫安慰她,心里七上八下,很是忐忑。因为仇太太一向对他疼爱有加,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舍得,今天讲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下了狠心。
果然,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几天之后,仇仁赫再回到仇宅,仇太太正坐在大厅等着他呢地上放着他的换洗衣物。贵重物品一应全无,车钥匙也被拿了回去。
仇仁赫不甘心,他不相信仇太太会做得这么绝,他将钱包里的信用卡刷了个遍,每个银行卡都被冻结,能用的,只有他的工资卡。他欣喜的同时,接到公司人事部发出的邮件,再也不需要他回到公司上班的通知。
仇仁赫提着行李回到木颜公寓时才下午。他收拾卫生,打扫房间,看了看时间,做了一个决定。
这是仇仁赫人生中第一次搭公交车。感受木颜的打工路线,原来她打工如此艰难。他穿过她每日必行的地下通道,来到那个他曾经停泊跑车的小区门口。
木颜见到他时,他倚靠在小区门口的一颗杉树下,白色的衬衣,半挽着袖子,整个人显得慵懒却潇洒。木颜迎上前去,扑到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厚重的汗味。她记得他一直开车,身上从来不曾有过汗味。
“我的车被收回去了,今晚我们要搭公交回去。”仇仁赫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嗯!”
木颜牵过他的手,用力地点头。他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她就独到中一二,恐怕仇太太真的说到做到。所以她没有再问他,怕他难过,也怕自己难过。是她连累他跟着自己过这样的贫穷的日子。她不敢问,不敢说。
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从他们身边经过,她没有注意到男孩眼中的惊讶。没有注意到男孩刹那的犹豫。
贫贱夫妻百事衰。木颜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衰,除了对仇仁赫有些亏欠外,她努力地工作。陈菁玲的医院院交由本月初交到了月底,她要联系新的骨科专家,新的医院;这间公寓的房租交到整个季度,他们可以住到秋天,她原是想将这间公寓转租出去,自己回到远郊的公寓,但是又怕仇仁赫住不惯,便想着再想一个新的兼职,等房租到期时可以在市区换一个便宜的房子。木颜的这些打算都没有告诉仇仁赫,怕他多想。
仇仁赫原来刚搬过来的时候觉得样样新鲜,每天呆在家里帮助木颜收拾卫生,打理三餐,接送她上下班。
刚开始这一切都是这样甜蜜,木颜一点都感觉不到不幸正一点点临近。仇仁赫原来仗着手里还有发下的工资,可是过了几天后,他的公子哥瘾发作,到酒吧泡吧与人赌酒,输了大半薪水,落魄而归,在公寓窝着。不知何时他开始抽烟,虽然木颜在的时候他努力克制着,但是每次一进门她总能闻到浓郁的烟味;他开始酗酒,从每天两杯威士忌到每夜五灌啤酒。每夜他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木颜看他堕落心疼不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已巴不得所有苦难都自己承受。
女人大多都是如此,浓重的母爱,会让她们激发自己的潜能。如果不是那一夜的尾随,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