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跑车的仇仁赫不再每日都去接木颜下班,他像所有家庭煮夫一样,在家里等待另一半归来。木颜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她不是任性地人,而且,她也没有任性的资本。更多时候她很内疚,因为她仇仁赫失去了原有的一切。
木颜一如以往回到家里,推门而入迎接她的是满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仇仁赫说这些都是他在留学的时候跟一位厨师学到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够每日派上用场。说这句话,他有些自豪……有些难隐的落漠。这时木颜总会更加内疚,可惜她并不善于表达,她无法向他表达她内心的疼痛与愧疚。
“你在等电话吗?”
这顿晚餐仇仁赫用得心不在焉,频频拿手机出来看,显露出焦躁与不安。木颜不由问道。
“哦,没有。我今天有去应征工作,他们说会给我邮件通知,我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复。”仇仁赫合上手机解释说。
“手机……接收邮件吗?”木颜疑惑地问。
“嗯,我开通了手机邮件。”仇仁赫点点头。见木颜露出惊讶地神色,便拿出手机跟她解释手机邮件如何开通,如何使用。演示一通后,还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现在不能为你买一个这样的手机。”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木颜除了赞叹如今科技日新月日外,并没有多疑。
晚饭后仇仁赫像仍如往常那样倚在床上哄她入睡。木颜怕他受累,每每不到一会就佯装睡着,好让他把抱着自己的手抽走,吹得酸痛。听得木颜发出轻微的鼾声,仇仁赫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走到窗前,坐在地板抓起一灌啤酒往嘴里灌。
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有多痛苦,失去跑车,失去金钱,失去仇大少这个光环,他变得一无所有,寸步难行。以前他在酒吧里受人追捧,那些阔少人人以他马首是瞻,哪怕他输了酒也总有人会替他买单,而现在,他像其他人一样,输掉的时候被众人起哄。以前他可以为任何自己看上眼的女人买单,昂贵的钻石,甜蜜的旅行,现在他甚至都要靠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养着他。一切,都是金钱作祟。手里有仇太太发的一条短信,内容是与木颜脱离关系,随时可以回家。
仇太太是铁了心的要逼迫仇仁赫与木颜分开,为此她不惜看着亲生儿子受苦。
木颜微双眼微睁静静地看着窗前仇仁赫颓废的身影,千头万绪,愧疚、纠结,却又分明那样幸福。她所求不多,旦有人对待她一心一意。只要那人不离不弃,她会一生跟随,生死相依。她的思想是单纯的,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靠努力,靠自己的双手而取得。陈菁玲新的医院已经联系好,等这边出院随时就可以搬进去,她已经找到了新的房子,只等仇仁赫答应随时就可以搬。一切一切,她自己默默地去承受,去奔波,只为不让他为难。这个暑假再多打一份工,只要中饭再省一点,只要再换一次公交,她就可以省下搭地铁的费用。努力一点,节约一点,一切都能过去。她这样告诉自己却告诉仇仁赫吐的厉害,胃口不好,把肉让给仇仁赫吃。看着仇仁赫吃的比自己多,她就暗暗高兴。
“嗡……”
是仇仁赫手机的震动。
“准备好了是吗?在哪里?”仇仁赫特意将声压得很低,边说还边往木颜这边看。她连忙闭上眼睛,假装沉睡。
“好,我马上到。”仇仁赫挂了电话,脸上泛起一阵莫名的光泽。
他轻轻走到木颜身边,确认她已经熟睡,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木颜一阵紧张。虽然她不是多疑地人,虽然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仇仁赫,可是电话里他的声音是那样激动,那样迫不及待,女人的敏感,让她鬼使神差的披衣下床,跟下楼去。
木颜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看见仇仁赫刚刚上了一辆守在小区边上的出租。这一带是高级公寓,总有一些出租车在这里等着扒活,木颜很快拦下一辆刚卸客的出租,跟了上去。
木颜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仇仁赫搭的车,她的手心紧张地冒汗,身体有些微发虚。她像所有女人一样担心自己的男人出轨,这种担忧让她焦躁不安。
“前面车里是你老公啊?”出租车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看木颜的神情便猜中了一两分。
“嗯!”木颜魂不守舍地回答。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就得盯得死死的。你放心,我开车保准丢不掉。”胖太太非常豪气地跟木颜保证,一边还不忘记跟她搭着腔,“哎,看你这么年轻漂亮,老公就有了外遇。难怪当年我那死鬼老公不出去鬼混。哎……”
“他……没有外遇。”木颜非常不高兴她这样说仇仁赫,可是心里却明明那样担心着,争辩是那样的无力。
“姑娘,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我都见了半辈子的男人了。”胖太太也没有见木颜脸色早已发白,自顾自接着说,“我以前呀,也不信。这种事,非得自己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你看看,这大半夜的,你看他七拐八弯的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能是做什么好事。”
“姑娘,到了。你可要小心,如果是真的,你千万要忍着,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啊。”胖太太临下车还不忘再嘱咐她一句。这话是善意的,但是木颜已经听不见,她的心思全跟在仇仁赫的身上。车行了二十分钟。如果不是仇仁赫带路,她真不知道这个繁华都市还有一个这样幽闭的所在。
这是一垛破败的废墟,早已看不清它原先的模样,只留下一垛西式城门,似用大理石雕刻,有几个通天柱立在废墟中央,倒是灌木林立。木颜不知道这其实是复兴集团最后次投资的小区建设,随着复兴集团的破产,这片小区也成了烂尾楼。因着这片土地仍在规划中,目前被矩阵集团投得,将原来的建筑拆除后一直未投入动工,只留下一片大理石门牌。
木颜蹑手蹑脚地跟在仇仁赫身后,远远看见不远处的通天柱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其中,那个高高人人影,木颜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样熟悉的身影,恐怕短时间内她不可能那样轻易地忘记。
“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