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仇青山最后一句似五雷轰顶,让她喘不过气来。自己男朋友的父亲如此直率的跟说要包养自己时的感觉,除了感到荒滩,更是一种赤裸裸地羞辱。
贫穷又不是犯罪,为什么要处处受人白眼,为什么要时时受人羞辱。仇青山不接受她做自己的儿媳,却坦然不介意她做自己的情人。如果木颜足够虚弱,她真想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壮烈的死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受到耻辱更堪比刀刃,他杀死了一个人。那样他会不会感到内疚。可惜她是木颜,经历着贫穷,苦寒的草民,不是养尊处优,伤春悲秋,积郁成疾的林黛玉,除了身体看似孱弱,很抱歉她从上到下都很健康,没有一处足够她在他面前喷血。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种不会死的痛苦。
此时她好想见到仇仁赫,很想很想。她给他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打到月影散落,打到手机没电。仇仁赫没有接,他不是不接,而听不见。日本客户非常专一的要去KTV,喝酒闹小姐,是这个民族从一而终的优良传统。如果不是因着仇青山临行前的叮咛嘱咐,这是日本市场的第一单让他用心,他早就中途离开。可见,金钱可激发起人们的无限潜质,包括对恶心的容忍。
当仇仁赫看见木颜的电话和短信时,是第二天中午他从头痛中醒来。看到挂着木颜名字的三位数未接来电和短信时,他立刻提了外套就往木颜的公寓奔去。
可惜她早已离开。他忘记她要兼职,要打工。
一天,他为她超速,为她受罚单,为她违章停车而被拖走。当筋疲力尽的木颜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公寓时,她看到门口一个比她更憔悴的身影。此时的他满脸胡渣,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前,他懒坐在她家门口,仰着头闭着眼靠在门上,像极了罗马时期那些落魄的武士。颓败不羁。
“赫?!”木颜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外表俊秀的仇仁赫吗?
“颜颜!”仇仁赫睁开眼,一见是她。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立刻恢复了生气。从地上弹跳起来,一把所她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早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又关机,我只好到处找你。去你兼职的公司找你时因为违章停车车子被拖走了。我怕再跟你错过时间,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对不起,颜颜。下次一定会记得接你的电话。”仇仁赫像一个即将失去娃娃的小孩努力的保证。
“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自己进来,要在外面等。”木颜打开门放他进去。
“钥匙忘在办公室了。”仇仁赫像个小孩一样委屈地说。
木颜像个贤惠的妻子,为他放了洗澡水,做好饭,泡好茶,等他来用餐。
“颜颜,今晚,我不想回家。”仇仁赫眼里充满了祈求,举双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木颜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如果,你的家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你,还愿意跟我交往吗?”
“当然会啊。”仇仁赫一天没有吃饭,往嘴里塞着食物口齿不清地说,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爸爸很喜欢你啊,这两天他问了好些关于你的事。我看他不会为难我们的,我妈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现在不也是接受了吗?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是……我是说如果嘛。”木颜小声地问。
“那我们就努力的说服他们让我们在一起。”仇仁赫放下碗认真地说。
“如果你家人为了让你和我分手,让你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木颜接着问。
“不会的。不要想太多了。”仇仁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把茶,说,“孕妇呢,最忌讳胡思乱想。不然宝宝就会长得不好看呦。”
木颜暗暗叹息。如果是昨夜,她恐怕会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仇仁赫,可是经过一天一夜,不知是想得足够成熟还是已经失去了倾诉的欲望,她没有说。仇仁赫那样相信他的家人,倘若她说出来恐怕也只会让他认为自己在挑拨离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若无其事。在仇仁赫面前,在陈菁玲面前,都一如从前没有人发现她有一丝不妥。她自己也放弃了挣扎,也许走一步算一步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没有人知道她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过得坐立不安,仇青山没有进一步举动,未知的恐惧时时充斥着她。
这一日,木颜回到公寓,开门进去却被坐在客厅中央霸气十足的仇太太吓了一跳。仇太太身边还有她的好同学,仇佳佳。
“阿姨……”
“啪!”
话音还没落,一个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她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很快她白皙的脸上映下了五道深红色的指映。
“阿姨……”
“啪!”
木颜正要发话,又一道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她另一边脸上。委屈混着疼痛,眼泪涌眶而出。
“狐狸精,勾走了我儿子现在又来勾引儿子,你可真有本事。”仇太太对着木颜的脸洒过一堆照片。不用她去捡起来,一张张她坐在仇青山国内的照片,一张张她为仇青山泡茶的照片平铺在地上。
“木颜,你真不要脸,枉我还拿你当好朋友。”佳佳早已泪流满面,冲上前来抓住木颜的肩膀又摇又晃,哭闹着,“你不是跟哥哥交往吗?为什么又,又和爸爸……”
仇佳佳哭得伤心委屈,认真的就是一个受第三者插足的受害者。她的悲伤感染了木颜,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一种罪恶感的错觉。她要解释,为着仇佳佳不要伤心,为着仇太太不要误会自己。
“阿姨,佳佳,你们不要误会,你们不要误会……”木颜流着泪拼命地喊。可是没有人听她的,佳佳只顾自己说,仇太太的眼神更是有把她吃掉的冲动。
“哥哥,哥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佳佳哽咽地哭诉着,“他为了给你妈妈治病,卖掉了自己5%的股份,你竟然……你竟然……”仇佳佳泣不成声。而这一真相让仇太太暴跳如雷。木颜的脸上又火辣辣的着了两个大耳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