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主母风范。
“如今府里白事,见不得喜色,老爷这几日心思也重,你们几个偏房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莫要去老爷房里了,有什么事儿给我说便可,作为几个孩子的母亲,我自是要把秦府的担子担起来。”说完,轻声叹气。
四夫人面上一乐,却收的也快。
“姐姐为秦府操持,妹妹们什么也做不了,自是听姐姐的安排。”
而不常露面的三夫人此时也是带着疲惫的身子附和着四夫人。
而秦絮则是因为三夫人早请,两人不能打照面,一旦对上了,三夫人必会精神崩溃,所以秦府的人自然而然的便有了这个规定,有三夫人在的地方,秦絮便不可出现,秦絮在的地方,下人们都会将三夫人引至他处。
三夫人常年性子如此,温和懦弱,从不开口,也不争宠,虽说精神有时坏,倒也不严重,所以吃穿用度比常人的要好上甚多。
廖氏抬眸看向四夫人旁的灵素,漫然开口:“若府中大小事务都由我来处理,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想着,若是灵素能帮我,怕是轻松许多。”
灵素抬头,眼眸淡淡。
眼看灵素有拒绝的打算,抢先一步继续道:“毕竟老夫人生前最信任你,我也不想违了老夫人的意愿,若你拒绝,我自然也勉强不得。”
秦月眉头微皱,廖氏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明知廖氏有阴谋,可却拒绝不得,毕竟平时的小事放在此刻,都会成为大事,可若不拒绝,那不是明知有坑,还要跳?
“姐姐严重了,这些日子,妹妹身心俱惫,怕是难以胜任姐姐的信任,怕是要推了姐姐的好意。”灵素委婉拒绝。
可廖氏哪里愿意放过。
“这秦府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是我一个人担,怕是有些重了,咱们姐妹应该齐心协力好好的操持秦府才对,秦月也懂事了,懂得孝顺母亲,也懂得感恩生母,妹妹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一心放在秦府便是。”
这话里也是明朝暗讽的说着灵素心思并不在秦府。
灵素无奈,可刚准备开口,这廖氏的话头却被秦月接了过去。
“母亲这三句不忘夸赞月儿两句,心里甚为开心,若是母亲觉得自己担子重,那月儿帮你可好,毕竟月儿也在帮父亲打理着钱庄,这些日子也是没什么事,望母亲别嫌弃月儿就好。”
灵素一急,就要冲上去阻止秦月。
却被一旁的采莲一把拉住,再次望向秦月,却看见她满眼透彻,一览无遗,甚是纯真,心中动容,也罢,如今,怕是自己也没这能力护着她了,也只要靠她自己了,身子一松,往后退了一步,便不再说话。
廖氏面上一紧,狠狠握着桌角,忍了许久才微微一笑道:“月儿的懂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有秦府大小姐的样子。”
秦月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廖氏心中了然,也罢。
“既然月儿愿意为母亲排忧解难,母亲哪有拒绝的道理,即你为老爷打理过钱庄,那么秦府的进出便由你经手了,毕竟这活儿交给外人也是极不放心的。”
秦月一笑,心中已然知道了廖氏要做些什么,冷笑,也是没个新鲜的主意。
“月儿听从母亲的安排。”
廖氏微微点头,心中的气已经直冲脑面,带着丝丝的晕眩道:“今日便散了吧。”说完就由身边的嬷嬷扶进内院。
坐下的人皆相互对看一眼,如今廖氏的安排,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会说破,四夫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再隐藏,起身对着灵素道:“烧香拜佛吧,有个好女儿,不然你能活到现在?”
“四姨娘这话怕是说过了吧,今日见了六皇子,对四姨娘的眼光颇为感叹,如今该烧香的可是四姨娘,若是没个女儿,你说,是不是自己就嫁了过去?”
四夫人面上一寒,带着怒气:“你这话可是乱了尊卑。”
秦月面上一乐,掩嘴轻笑。
“姨娘怕是搞错了吧,我是秦府大小姐,而你只是四房姨太,你说,何为尊何为碑?”
灵素刚想阻止,却又想到若自己处处退步,怕是会拉着月儿被人逼得无路可走,走出去的步子却又退了回来。
这下可让四夫人的怒火再也忍不了,指着秦月道:“对你姨娘竟是如此态度,果然是偏院呆久了,竟是如此目中无人,没有家教!”
“我的家教就是,你,是四房姨太,出于德,喊你你一声姨娘,可也别把自己得身份抬得太高,卖女儿换来的荣华富贵,我要看看你以后怎么心安理得。”说罢对着采莲使了个眼色,带着竹青便向外走去。
留下的四夫人食指颤抖的指着秦月消失的方向,哆哆嗦嗦的咬牙道:“你!你!你个没家教的贱丫头!”
而秦月自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你怎可如此轻易答应,明知大夫人不怀好意。”灵素看着一直默然在前面走的秦月。
秦月停下步子,转过身灿烂一笑,彷佛这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伸手摘下灵素肩膀上飘的蒲公英道:“娘亲莫担心了,月儿怎会让别人欺负?”说着调皮一笑继续道:“采莲以后就放在娘亲那里,有什么事儿,让她来找我便是,这丫头机灵的很。”
“我不需要,聪明的人你自己留着,也是可以为你出谋划策。”
“娘亲~。”秦月眼波流转道:“等日子安稳了,我自会让采莲回来,你身边的那个姑姑年纪也大了,真要有什么事儿,我怕她腿脚不利索。”
这话逗得灵素噗嗤一笑,看着秦月梨涡的笑容,眼中清澈如空,丝丝涟漪随风而起,让人神清气爽,忽的,灵素一转。
“这几日听闻你有心上人了?”
秦月跺脚,小女生的娇羞一览无遗,竟是红了脸颊,一转身,带着裙边轻纱飞舞,竟是不理灵素的话,背对着灵素吩咐采莲道:“带我母亲回院子。”
采莲偷偷一笑,扶着灵素准备离开。
秦月却忽的又回了神,竟带着颤音道:“你可不许向娘亲乱传答消息,要我发现,我可要好好收拾你。”
灵素也是为秦月终身大事担心,如今听了秦月的威胁,灵素面上一柄道:“怎能怪采莲,听你这语气怕是要将娘亲也给埋怨了。”
“娘亲~~。”秦月被堵的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采莲听闻此话,恭敬道:“四夫人,我扶你回院子。”说罢扶着灵素转身向偏院而去,转身的瞬间,采莲这丫头竟忽的对着秦月使了个鬼脸。
秦月气的小脸通红,对着采莲的背影道:“死丫头,这账你可要自己记着。”
说罢转身,却撞进竹青和珠儿偷笑的眸子中,面上一热道:“这消息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竹青一愣,连忙摇头,可也就一瞬间,脚下抹油,遛了。
转头望向珠儿。
珠儿也是带着笑容,脚下步子一滑,竟是也遛了。
看着风吹过柳絮,额前的发丝被风吹起,嘴角不经意的扬起笑容,连他们也看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