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岚儿的目光,寻着的正是六皇子无疑,他静坐在那里,目光呆滞,毫无风采可言,怕岚儿这会儿子难过必然是为了和这位六皇子的婚事。
心下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轻握岚儿的手,许久才道。
“这事儿不也是没定论么,不急,总有回转的余地。”
缓缓抬头对上秦月的眸子,攥着帕子,带着泪珠转身便走。
看着岚儿跑远的身影,秦月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经意的将目光再次放在六皇子身上,却不曾想他突然转头,正好撞进那双眸子里,不似刚才那双呆滞的眸子,此刻,竟似有荧光流动……
待反应过来,已是满脸窘迫,因慌乱转身,竟是差点再次栽了下去。
“小姐!”
竹青立马搀扶才得以站稳。
远处的秦云飞还在忙于客套,待一切结束已是黄昏。
此时的秦月因为脚伤,早早的就在闺房里休息着了。
可越是想太平,就越是不太平。
七夫人本就按捺着自己的性子不去打扰秦月,可老夫人这一去,府中岂不是廖氏独大,没了朗儿,也没了宠爱,廖氏会以何种方法对待自己,之要想到此处,浑身就不禁的冒出冷汗,心一横,脚下的步子如风似的赶到了秦月的院子。
“大小姐,累了一天,上了药就歇息吧。”竹青放下手中的药膏,顺手整理了秦月的发丝,随后拉了被角。
轻轻的点了点头。
竹青刚准备退下,门外七夫人带着哭腔便和珠儿争论起来。
“大小姐已经就寝,七夫人明日再见吧。”
“可我能依靠的也只有大小姐了,大小姐若是不见,那我可怎么办啊。”说罢攥着手帕竟真的哭了起来。
这夜晚时刻,声音便显得格外清脆,若是再闹下去,怕是把府里的人都招呼到这儿来了。
极不耐烦的掀开被褥,光着脚便下了床榻,身着和衣坐在主厅里,端过竹青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竹青漫然向前,打开了正厅的门。
七夫人满脸泪痕的便冲了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秦月带着怒气的眸子镇住了,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狠狠的放下茶杯,克制着自己的怒意道:“你再继续哭啊,把父亲和母亲都哭出来,让他们猜猜七夫人为何半夜在我院中哭诉。”
七夫人身子一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许久。
“这也是没法子,我已是许久没见到朗儿,本以为老夫人坐镇秦府,我倒还有些日子可以过,可你说,这老夫人突然的就没了,廖氏她一定会趁此机会除了我。”
抬眼看着秦月。
而主座的秦月满脸淡然,似是毫不在意,心下一空,继续道:“你之前承诺会把朗……。”
“如今,我却是后悔了。”秦月一句话将七夫人置身冰窟。
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泪唰的就冲出眼眶,竟是不顾礼仪的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秦月的手道:“你可不能后悔,是你把朗儿送人的,因为你答应我会再次把朗儿还给我,我才答应你的。”
秦月眉间尽是疲惫,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可秦月越是这样,七夫人就越着急,手下的力气忽然大了起来:“秦月!你可不能这么对你的七姨娘,我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你若此刻撒手不管,就是把我往死路里逼啊。”
眉头微皱,看着七夫人抓住自己的手。
竹青连忙上前一把拉开七夫人,护着秦月,当看见秦月手上泛紫的指甲印,心下一怒道:“你怎知小姐对你的事情不伤心,这几日,大小姐既要照顾她的生母,还要时时刻刻的关注这夫人的院子,打点好下人,预防朗儿少爷的眼疾被任何一个人发现,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大夫人的刁难,你认为你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何曾想过大小姐比你更难过!大小姐今日就算不帮你,那也是你不得怨的!大小姐可不欠……”
“竹青!”秦月阻止。
这一席话竟是让七夫人呆愣了许久,终是缓缓瘫软在地,不停呢喃:“那该怎么办……怎么办……”
手抚上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可能你认为这是个好日子,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扳倒廖氏,怕是廖氏再无法立足,可是,这也是最关键的一天,老夫人刚去,出于德,我们不该如此,出于私,一旦失败,后果不可想象。”
抬头望着秦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枯竭,许久道:“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了,我只要朗儿,我可以带着他离开秦府……。”
秦月冷笑,起身走至七夫人面前,眸子中闪过不屑:“若能若此就离开秦府,我何至还在这里。”
竹青从内室拿了件披风给秦月披上之后看着珠儿道:“送七夫人回院子。”
珠儿连忙点头。
“从小路。”竹青不忘吩咐道。
竹青越来越小心谨慎,心思竟比秦月还细了几分。
“放心吧,我既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说罢,任竹青扶着走至内室。
终是,可以歇息了……
次日,身体还在沉睡,精神却已经被竹青摇醒。
“大小姐!快,醒醒!”
恍惚睁眼,看着逐渐清晰竹青的脸,一脸懵懂。
“何事?清早就这样扰人清梦。”
“大夫人今儿早下的吩咐,说老夫人虽去了,府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早上还是要去请安的。”
心下一悲,果然,廖氏是不会放过她的……
待秦月走进主厅,所有的人已经到齐,廖氏正正经经的坐在主座上,虽没那么盛气凌人,却也是掩不住的得瑟在眼眸中时不时的飘过。
脚下的步子走至廖氏面前,秦月低眉顺眼下腰。
“月儿给母亲请安了。”
廖氏不急不躁的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看着坐下的秦月,心里一阵欢喜,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不敢再多生事,过了些许时候便道:“作为秦家长女,早请这种事情就要比妹妹们早些时辰来做个表率,今日母亲也不怪你了,毕竟你祖母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怕是也看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月儿自知不对,母亲对月儿如此疼爱,月儿心里愧疚。”说罢小脸上竟挤出丝丝伤感之意。
廖氏整了整袖边,捋过胸前一缕发丝,微微一笑。
“快下坐下吧,母亲说你,自然也是疼在心里的,下次可莫要这样了。”
秦月心中冷笑,起身的瞬间,眼眸似清泉流过。
“月儿谢谢母亲大度。”
竹青上前轻轻搀扶。
秦月终于是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