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木鸯鸯笑道“我还给你们带的礼物呢,拉上来。”
苏茉浅兴奋地看向门口“南苍醉城盛产美酒,酒以‘清,香,醇’闻名四国。”木鸯鸯站起身,走到那一车美酒前,顺手拍了拍黑净玉酒坛的坛身“这酒名曰‘月芙蓉’,居醉城三大美酒之首,有‘香传千里,滴酒醉人’之称,四国之人无一不因这酒而奔赴千里。在醉城这一坛酒就要五十两纹银,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苏茉浅看着木车上大大小小的玉坛,少说也有二十几个,震惊的久久合不上嘴。
柳轻歌凑过来,目光亮亮的,想着这种好酒,怎么着,也该让玉棠尝尝,顺手就抱了一只不大的玉坛“还是鸯鸯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茉浅撇了撇嘴,忽地想起什么,也伸手抱了一只酒坛“谢谢木姐姐,我也还有事儿,先走了。”
“茉……”苏漠璟有些不放心,正想问问她去哪儿时,木鸯鸯已经笑着挽住了苏漠璟的胳膊“漠璟你也来尝尝这酒吧。”
苏漠璟应了声,收回了目光,她到底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事事嘱咐的幺妹。
苏茉浅抱着酒坛,直接去了宣王府,陌惊澜答应帮她找织金裙,她一直也没想好该怎么谢谢他,今天正好借酒献佛。顺便也问问她的织金裙有下落了没有。
到了宣王府,苏茉浅看了看怀里黑净玉的酒坛,就准备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宣王府!”
苏茉浅微微一笑道“我是你们殿下的好朋友,让我进去吧!”宋安打量了苏茉浅一番,忽的嗤笑道“胡说!我们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哪里来的朋友?快些走开,不然小心我不客气!”
苏茉浅失笑道“我真的是陌惊澜的朋友,不信你进去通报一声。”
“大胆!”宋安浓眉一竖,圆眼一瞪,活活摆出一副要吃了苏茉浅的表情“竟敢直呼我们王爷的名讳!”说着就拔出白晃晃的剑来。
“住手!”小五忙赶过来,呵斥道“也不看清楚情况就敢动手,我看你这么多年在宣王府是白呆了!”小五跟了陌惊澜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苏茉浅在陌惊澜心目中的地位,若是让陌惊澜知道,苏茉浅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儿,他还指不定死得有多惨。
宋安面色一白,忙将剑收了回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五爷息怒,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小五冷哼了一声“幸亏我来的及时,否则有你好看的!”说着,看向苏茉浅,恭恭敬敬道“不知苏姑娘何事造访?”
苏茉浅还没看清楚情况,猛的听到这句,只是木讷的答道“我得了好酒,想来找陌……,”苏茉浅看向一旁的侍卫,吞了口口水改口道“想来找宣王殿下一起尝尝的。”
“真是不巧,”小五笑道“今日是景妃娘娘,殿下生母的忌日,殿下一早就去了阳谷,还没有回来呢。”
苏茉浅愣了愣,忽的笑道“那我去找他好了。”说着,朝小五点了点头,转身朝阳谷方向而去。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片刻便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绾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朝花髻,身着曳地长裙,施了胭脂,点绛唇,每走一步,腰间环佩相击发出清脆的乐声。
叶绮走到小五面前,玫瑰似的小脸高昂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傲气。
小五忙跪下道“奴才拜见彩凰郡主”
叶绮理了理发髻,淡淡的应了声“嗯,起来吧,宣表哥呢?”叶绮不想跟下人多说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五客套的笑道“王爷上午就出门了,至今还未回来呢,郡主要不进府稍等片刻?”。
“扫兴,”叶绮拂了拂流水似的软烟罗,秀眉簇起,“你难道不知宣表哥去了哪里吗?”
小五正准备回答,叶绮却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也是,你一个奴才怎好打听主子们的事,奴才就是奴才,生来就是一副穷酸样!”说着转身又进了马车。
“等宣表哥回来,记得告诉他,绮儿明日再来造访!”
小五望着马车驶开的地方,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
倒是一旁的宋安握着拳头,愤愤不平道“真是小人得志,不过是三卿庶女罢了,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小五弯了弯唇“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我们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不会是她就对了,这种人,殿下就瞧不上眼。”说着,转身对宋安道“以后苏姑娘来,就不必通报了,直接放她进府就好,我总觉得,苏姑娘才更像是我们王府未来的王妃!”
阳谷在凤靖的东边,远离凤靖城镇,过了阳谷便是南苍国的疆域,所以这里除了过往的生意人,鲜少有人来,倒是个僻静的所在。
苏茉浅从马车上下来,便沿着小径往前走,阳谷一年四季阳光充沛,所以这里的植物长势格外好,越往里走绿色也越来越浓郁,所以阳谷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绿谷。
其时从刚才一下马车,苏茉浅就听见了山谷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箫声,凄凉婉转,这样的箫声她曾经在皇宫里听见过一次。
她不知道现在的陌惊澜是不是也和那时一样,孤独的吹着悲伤的曲调,仿佛在他眼里软尘三里,繁华十丈,也不过是一片冰凉的墨色。
苏茉浅的脚步放的很轻,循着箫声慢慢往前走着,她不想探问他的伤痕,因为她知道,她什么也帮不了他,从一生下来,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是单纯的想用她的方式来安慰他,哪怕只是暂时让他不那么悲伤也好。
拨开眼前掩映的绿叶,苏茉浅便看见陌惊澜正站在一座墓碑前吹箫,阳光透过四周围起的树叶间隙,斑驳的洒在他的一袭白衣上,却也像失去了温度般,成了空洞的金色点缀。
墓碑四周栽满了各种花草,有些已经开了,空气中满是馥郁的香气,而他站在光芒中央,周围繁花如许,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喂,陌惊澜!”
陌惊澜吹箫得动作顿了顿,那流水般的箫声便停了。阳谷一片寂静,他转头看去,一身青色裙衫的苏茉浅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玉坛,正浅笑着向他走来。
陌惊澜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