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辈人想不通的,在老辈人眼里,他们既是高房价、高物价的承受者、寄居在地下室里、忍受着两点一线的单调,他们又是“叛逆”、“不可理喻”、“疯狂”的代名词。
每天六点起床,在天蒙蒙亮的早点铺买上包子、豆浆,边走边吃,金鸡独立地挤上公交,排队涌入面贴面呼吸的地铁,在地铁换乘站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耳机里传出金属乐的低吟怒吼,眼神里写着“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狂傲。白天是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晚上是抽着叶子鸡冠头一身皮衣。
他们保持着一种精神独立,像穴居动物,尽管居住在人流拥堵的城市里,却如此格格不入,独享着孤独带给他们的快感。深夜飙摩托、打游戏、文身、淘打口碟、玩滑板、抱着吉他在台上满场飞奔,一起挥动着拳头跟乐队呐喊,去陌生人家做沙发客,他们像战士一样团结在同样的“和平、反战、博爱、平等”的信仰里,他们混乱、否认、拒绝,又理解、包容、善良,他们宁愿宅隐在自己的一方卧室里,怀念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又迫不及待地走出去与未来较量。
他们是跪服在现实下的理想主义者——却并不虔诚。
他们是探寻真相的改革创新者——却屡屡受困。
他们哀叹青春消失——却活在闪闪发亮的青春里。
他们怀疑爱、害怕背叛和谎言,他们又如此地执著于爱情、信任陌生人和拥抱善意。
他们随处可栖,又来去潇洒,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又坚定地相信自己必然会改变这个世界。
忠于梦想,梦想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