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图被换走了。”
“不可能”,蔚兮蓝断然否定,“五斗查过,连爹的暗记都在……”。
“蓝儿,五斗和四平相比,你更相信谁的眼力?”
蔚兮蓝没想到文熙王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傻眼。
五斗只是一个丫环,一个忠心侍候主人的丫环而已。而四平武艺高强,功力深厚,做事从不张扬。如果要说忠心嘛,她倒是相信五斗;但要说眼力和能力,她当然更相信四平一些。
不用追问,蔚兮蓝的答案了然于目。
“蓝儿,你陪嫁来的‘长风图’在进王府后被调包。至于谁换走的,相信他自会来找我们,到时候便会知晓。”
“怎么会?”
蔚兮蓝越发的迷茫,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白痴,而眼前这个装病的男人则精明过人,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
“会,怎么不会。因为那幅被换走的画是假的,等他发现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再回来弄真的。所以,我们不必着急,只管安心等待”。
“假的?”
蔚兮蓝睁大双眼在文熙王及哥哥蔚兮杰身上扫来扫去,弄了半天,她担心来担心去,结果还在为一幅假画白操心。
“嗯,假的”,蔚兮杰的肯定答复再次打击了她,“真正的画,在你出嫁前两日爹便暗中交给了王爷。”
“你们……”。
天啊,蔚兮蓝突然发觉她自己好白痴!五日,短短的五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点也不知晓,为什么偏偏她不是个知情人,为什么要隐瞒她!
“蓝儿,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要在两位侧妃面前侮辱你了吧。不瞒你说,两位侧妃明的是父皇赐婚,实则暗中有人指使她们监视我。
我因从小聪明过人注定成为别人的眼中盯,至到现在他们也不肯放过我。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会让他们睡不安稳,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明言正顺的拔除我这颗钉子。
我与你爹及你哥哥相知相交多年,实在不愿将你们牵扯进帝王家的恩怨中来。不过,天意弄人,父皇再一次赐婚,他们竟然阴差阳错的将你送到我身边,真不知道这是悲是喜。
哼,他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找到很多杀死我的理由。比如,我与蔚家二小姐结为夫妇实则是想将藏宝图据为已有,夺取宝藏意图夺权篡位,只此一项就足以将我斩首示众,满门皆斩。如果真是那样,你蔚家也不能全身而退,一样被诛连。相反如果你与我不合,可能整个事情还稍有转机。至少,他们想将一个皇子弄死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文熙王将整个事略加剖析,表面看着是为一副藏宝图,其实这当中的事稍稍深思就会觉得有些不妥。
蔚府不是什么官宦世家,要想得到藏宝图可以有很多理由,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但为什么偏偏要拐这么大个弯呢?文熙王驻在洛城这么多年,手里无权无势,他就真的值得别人大动干戈吗?
对于文熙王的话,蔚兮蓝理所当然嗤之以鼻。这文熙王性情阴睛不定,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保证自己性命无忧。如果真是为保护她,为什么昨晚不把话说明,那样她自会自保,可他却偏偏要在别人面前拿她的尊严来演戏,到现在才来道歉,不是多此一举么!
“王爷的意思,你冷落我实则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你对我宠爱有加,那就会引起别人怀疑。而你恰恰知道我性格刚毅,绝不愿受人奚落,所以才拿我的自尊开刀,做做样子,让别人信以为真我只是个受冷落的妾!”
“蓝儿,实在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不能对你太好,不然你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不必再说了,我都明白。现在我们被推到了同一条船上,谁也没得选。不过话说回来王爷很会演戏呀,让我都难以猜出是真是假呢!”
蔚兮蓝打断文熙王的话,意思也很明确:她就是不相信你文熙王在演戏。
“蓝儿……”。
文熙王欲言又止,浓墨般的眸子中划过一道懊悔之色。
“妹妹,休得无礼,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夫君说话!”
“哥哥!”
蔚兮杰这一怒斥令蔚兮蓝心里委屈得紧,顿时泪眼朦胧:是她无礼吗?哪个女儿不希望嫁个好郎君,可她呢,莫名其妙被赐婚,不但进夫家时被人冷落,还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好吧,这些事她蔚兮蓝大人大量都可以不去计较。她可恨的是,自己的夫君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怂恿别人欺负她,最后还当着她家人的面跑来赔不是,三言两语就想哄她?!
这算什么,是不是将她扇一耳光,又拿颗糖给她吃,当她是小孩子好逗?!
“好啦好啦,兮杰兄别责怪蓝儿了,其实都是我不好,咱们就不要旧话从提,还是商议一下以后的事吧。”
“以后的事”,蔚兮蓝冷哼,摆了一个胜利者的姿势,扭头看着文熙王不以为然的说道,“王爷以后会有什么事呢,我看还是让两位姐姐教教我王府的规矩吧”。
“妹妹,说正事呢,你以为顾思语换成了你这事就了结了吗。据说皇上知道此事后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火冒三丈,似乎事情就这样淡化了。可是,你想想,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要么是傻,要么势力肯定与之不相上下或者更上一层。这事直接威胁到龙椅啊,皇上会甘愿吗!”
“父皇当然不愿。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顾思语在蓝儿出嫁前特地来嘲笑她,才明白这事牵扯颇广,而且整个事情已不在父皇的控制之中了。”
文熙王自动忽略了蔚兮蓝的冷嘲热讽,剑眉紧凑思虑重重:连皇上都受制于人,莫朝怕是危在旦夕。
“哦,王爷,此话怎么说?”
蔚兮杰大惊,为何文熙王会把此事看得如此严重。
文熙王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并没有立即回答蔚兮杰的话,只是在心里思量着,这话该如何说才不会让两人惊慌。
良久,思前顾后的他还是决定直说:“你们可知,顾思语下月中旬就要进宫,成为太子妃?”
“啊?!”
果然不出所料,文熙王此话一出,简直就是一个睛天霹雳,将两兄妹霹得外焦里嫩,骇然的盯住他,在屋中石化。
文熙王看了两兄妹一眼,进一步解释道:“下月中旬,太子选妃,顾思语已成为内定人选。”
“王爷”,蔚兮杰不愧是捕快出身,反应倒是不慢。文熙王看似平静的三言两语就让他看到了一些问题,“这顾名是顾皇后的亲哥哥,皇上赐婚顾思语,却被换成了妹妹;接着顾思语又进宫为太子妃。如此这般,莫不是顾皇后与太子合谋在背后搞鬼?”
蔚兮杰认为他如此一翻猜测定然八九不离十,哪知文熙王却对他摇头,背着双手望着屋内的某处道:“兮杰兄此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们不能妄加猜测。下月选妃,手握兵权的二皇子也将回京。我想京城要变天了,我的病也装不了多久了。”
刚才的一席话听得蔚兮蓝也很骇然,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可是她心里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受辱的那个疙瘩,还有五斗被刮耳光之耻。所以她弄着指甲,很无所谓的说道:“呵,难怪顾思语说要谢谢我让她如愿以偿呢,恐怕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成为太子妃了吧。我看啊她成为太子妃与我也没多大的关系,我只需要府里好好学习规矩即可。”
蔚兮蓝说这话时就像一个高傲的孔雀,并屡屡提到王府规矩,非得将文熙王一层一层的剥开才算稍稍解她的气。她这样做完全没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夫君。
文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脸上瞬间可以变换四季的人。
当他再次听到蔚兮蓝的嘲讽时,猛然转身,锁住对方双眼:“你是故意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今日之事,就想嘲讽我是不是!”
“我可不是故意的哟,我只是在提醒自己,我已嫁你为妾,要时时记得三从四德,谨尊夫君教诲……哎,你……”。
蔚兮蓝只顾着逞口舌之乐,完全忽略了文熙王的神色。她依然喋喋不休,可话还没说完下颚便传来一阵疼痛,接着一股霸道的气息袭击而来,包裹住她的全身。
“你要再提及规矩一事,我便会好好惩罚你,让你知道你的夫君并不像他表面一样弱不禁风。”
文熙王笑得异常邪乎,捏着蔚兮蓝的下颚,整个身体朝她倾斜而来。
似是有意般,他的唇划过她那圆润柔美的颚骨,溜过芳唇划到另一侧,最后停在耳际处,用轻轻的话语夹杂着混乱的气息补充道:“你这个样子真讨人喜欢,我都快忍不住想要完成我们昨夜未了之事了。”
“啪!”
蔚兮蓝迅速拍掉下颚的手,摸着滚烫的脸跳离文熙王一步之外。窘迫的她喘着粗气,眼神迅速扫向哥哥蔚兮杰所站之处。
万幸,哥哥背对两人在欣赏花瓶!
蔚兮蓝轻轻拍了拍胸稳定情绪,突然想起哥哥从不喜欢这些个花瓶古董。刹那间她连全身都在发烫,一时羞愧不已,恨不得立即消失。
“想逃吗”,文熙王却不管屋里还有何人,只是步步逼紧蔚兮蓝,至到对方退到床沿边坐下,他才笑着用小得近似于呢喃的声音道,“恐怕晚了,我毕竟是个身体健壮的男子,美人在侧,芳香扑鼻。我,岂能再让我的新娘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