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轩内,文熙王坐在上首淡淡的盯着几人走进房中。
“王爷,你怎么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这么早就起来了,今日身体可有异样?”
睿妃一见上首那位俊美非凡的男子便直扑而去,又是捶背又是拍胸,简直就是贤良淑德的范儿。滢妃则不显张扬,只是微微行一礼,起身后默不作声的移到文熙王背后替他拿捏起来。
文熙王惬意的靠在椅背上任由两位侧妃体贴关心,眼神却落在屋中站着直视他的蔚兮蓝身上。
皓齿黛蛾,巧鼻樱唇,灸目灼灼,柔情仪态;紫色纱裙下,隐约可见其肌如脂,光滑如斯。文熙王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边浮起一丝暧昧。
“蔚兮蓝?!洛城蔚府二小姐?!本王的侍妾,怎么,一大早便惹得我的睿妃和滢妃生气,难道你对王府下人的侍候不满意?”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净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爷真会说笑,你也说了我嫁进王府只是个妾而已,怎么敢去找两位姐姐的茬儿。只是,兮蓝的确不知道两位姐姐为何天不见亮便吵到我房中来,莫不是我的鼾声太大,将两位姐姐打扰了。那妹妹在这里还真得给两位姐姐赔不是了。”
歪吧,要说睁着眼说瞎话谁不会。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的鼾声关我们何干……”。
“哦——听不到鼾声,那为何两位姐姐还要跑到我房中来吵闹呢,难道两位姐姐想故意刁难吗?”
蔚兮蓝暗笑,这睿妃真是好对付,一激便傻了。不过,那个不动声色的滢妃可就难侍候了。
“我们何曾刁难你,我们……”。
“你们怎么样?”
蔚兮蓝得寸进尺,诱导睿妃这个胸大无脑的傻瓜自行入网。
文熙王断断续续的咳嗽,似乎对两人的争执并无多大兴趣。
睿妃困窘的看了一眼文熙王,突然跪到他面前道:“王爷,臣妾一早听说新娘是假的,心中很是气恼,所以决定为王爷分忧解难。于是就和滢妃一起打算到她那里去证实一下,并对她好言相劝,希望她可以说出真相以便补救,免得将这事闹大了毁了王府声誉。谁知她冷语相向,出口伤人,还处处侮辱于我……呜呜呜……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说到最后动情之处,睿妃流下两行委屈的泪水。
文熙王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墨黑的眸子锁住蔚兮蓝,眉端鬓角都布满了挑衅的神色。
蔚兮蓝也不示弱,扬着头,眼里写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迎战精神。
文熙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微眯着双眼温柔的问:“睿妃,谁告诉你说她是假的了?”
“这……这……”。睿妃语塞,只得拿眼神向滢妃求救。
滢妃眉角闪过一道冷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睿妃,不急不慌的走到文熙王跟前道:“王爷,这话是我给睿妃说的。昨夜,我怕新来的侍妾不习惯这里,于是便打算过去与她聊聊家常,谁知我却无意中听到王爷你与四平总管的对话。王爷,请你责罚滢儿吧,滢儿犯了非礼勿听之戒,还将此事宣扬了出去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害得睿妃受人羞辱。”
呵呵!蔚兮蓝暗笑:不错,真的很不错,弄了半天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个滢妃,真是会叫的狗不一定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也可能一声不吭。这睿妃还真傻,自己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真是枉她吃了这十几年的饭,可惜落下个豆腐渣脑袋。
滢妃的话并没在文熙王心中激起多少波澜,他只是摆摆手,慢慢的走下来将两位侧妃一一扶起:“你们不必将此事耿耿于怀,常言道不知者无罪,你们也是无心的。况且你们一心为我,我怎舍得将你们责罚呢。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她,的确是我娶来的侍妾,以后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们就好好的教教她。”
说得好啊!蔚兮蓝不禁在心里为文熙王拍手赞誉。这不是变着方儿告诉他的两位侧妃:她只是个侍妾,你们想欺就欺吧,我绝无异议。
“王爷!”
两位侧妃听到文熙王这话,像吃了定心丸,一边一个紧紧靠在他的怀里,眼眉一挑,朝蔚兮蓝露出几许傲色。
三人在蔚兮蓝面前恩爱拥抱,温情蜜意,做足了秀。
良久,文熙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两具香馨扑鼻的胴体,朝一直淡然处之的蔚兮蓝走来。
“怎么,你之前不是巧舌如簧吗,这时候怎么又一句话不说,是怕还是不敢?”
蔚兮蓝看着逼进她眼前的俊容,无所谓的笑笑。
“王爷,我可不是怕或者不敢,我只是懒得和你们做戏……”。
“呵呵,你的眼睛还真有两下子,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在做戏。可话又说回来,这戏也是由你而起的,没有你我何须做戏,你觉得呢?”
文熙王的话越说越轻,英俊的脸庞越靠越近,最后停在蔚兮蓝耳畔,气息轻吐声音沙哑,修长的手指则划过蔚兮蓝紫色的纱裙,有意无意碰触了一下胜雪的肌肤,黑眸中顿时蕴含了两团噬人的火焰。
刹那间,文熙王指尖的热度使得蔚兮蓝如触电般全身酥麻,僵直的站在屋中,有那么一瞬,眼里布满了迷失。文熙王的声音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她牢牢禁固在里面,令她心里一阵阵抽痛余悸。忍不住捂住胸双眉紧蹙,以减轻心里的痛楚。
文熙王的笑一下僵在脸上,须臾间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唯有黑眸中留下几道未曾完全退去的不舍。
“好了,我也累了,睿妃滢妃你们扶我下去休息吧。”
文熙王依旧假意咳嗽,在两位侧妃的搀扶下,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弄月轩。
“小姐,你没事吧。”
五斗见蔚兮蓝捂着胸表情甚是痛苦,赶紧扶着她朝还站在屋中的四平总管鞠了礼退回了房中。
“小姐?”
“五斗,我没事,你赶紧回府问问我哥,事情进展如何了,这王府我可一点也不想呆下去。”
一想起那个魅惑人心的文熙王,蔚兮蓝心中又牵起阵阵痛楚。
“小姐你好好休息,五斗这就回府去问问少爷。”
“嗯,快去快回。”
蔚兮蓝靠在床边觉得头脑发胀,异常沉重,双手狠狠的揉着太阳穴仍然于事无补。最后干脆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这一睡就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已是黑沉一片。
“五斗?”
蔚兮蓝一觉醒来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环顾屋内,不见五斗的身影。
“这死丫头是不是贪玩去了,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蔚兮蓝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又坐了一会儿仍不见五斗踪影,急了,该不是五斗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不能等了,我要回府一趟,要是五斗遇到不测,那她蔚兮蓝会内疚一辈子的。”
下定决心,蔚兮蓝立刻翻了一套夜行衣穿上,将哥哥送给她的短刀藏好,正要偷偷出王府,却听到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妹妹好兴致,这身打扮是要上哪儿去呢,要是让自己的夫君知晓了可就有得受了。”
蔚兮杰一袭青衣,身体修长,双臂怀抱在胸前,斜靠在门户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蔚兮蓝那身夜行衣。
“哥哥,五斗!”
蔚兮蓝倏然转身,兴奋的跑到蔚兮杰跟前,将站在哥哥身后的五斗拖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五斗没有掉一根毛皮才算作罢。
蔚兮杰则在一旁故作可怜,忧伤的望着天上的几点繁星道:“唉,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妹妹,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哥哥。”
蔚兮蓝见到哥哥,心情顿好,也跟着打趣:“哇,五斗呀,我闻到了一股好浓的醋味。”
“唉,不受欢迎,那我就先走了。”蔚兮杰摊手,伤心欲绝的朝外走去。
“哥哥,你来得真是太好了,妹妹我想死你了。”
蔚兮蓝一把拥住哥哥,嘴里像抹了蜜似的腻人。头靠在蔚兮杰肩上,朝一旁笑而不语的五斗挤眉弄眼。
五斗乐了,捂着嘴呵呵直笑,最后干脆捧着肚子开怀大笑。
蔚兮杰无奈的摇摇头,不用看都知道妹妹背着他在做鬼脸,真是让他伤脑筋。看来,有些事不得不告诉她,免得他这个性子刁钻,说话没有分寸,又有仇必报的妹妹惹出什么麻烦。
“好啦妹妹,别闹了,哥哥今晚来是有话对你说。”
“哥哥,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蔚兮蓝抬起头,满目期待的望着哥哥。
“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总算是有些头绪。”
“真的?!”蔚兮蓝几乎原地跳起,拉着哥哥的手臂开心不已,“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表示我有办法可以离开文熙王府了?哎哟,哥哥,你干嘛敲我的头?”
“我敲醒你呀,这辈子,你永远别想离开王府,除非……”。
蔚兮杰有点恨铁不成钢,枉他以前还让她跟在自己屁 股后面查案。
“啊?为什么?除非什么?哥哥,你知道吗这王府我一点也呆不下去。”
蔚兮杰狠狠瞪了妹妹一眼,顺手关了门将她拉回屋内。
“你知道这婚是皇上赐的吧!”
“知道呀!可哥哥知不知道皇上赐婚的人并不是我?”
“妹妹,你已经和文熙王拜堂成亲了,皇上赐婚的人就肯定是你。”
蔚兮杰一口否决了妹妹的说法。
“为什么呀,这对我不公平!”
蔚兮蓝嘟着嘴,对哥哥的说法大为不满。
“说你傻就是傻,这婚是皇上赐的,即使错了也要让它错下去。更何况换婚的人背后势力庞大,皇上怕都得畏惧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