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王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蔚兮蓝的提议,跟着又是一阵断气似的咳嗽。
蔚兮蓝盯着他的身影好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继续咳下去怕真是要咳出什么毛病了。唉!看他伪装得如此痛苦,管它是真是假,还是先不要提这事,等哥哥查明原因后再做打算。
那厢,文熙王终于停止了咳嗽,直起身眼神扫过站在他旁边一直未动的纤影,虚弱的朝外呼道:“四平!”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走进来,诧异的看了一眼文熙王道:“王爷,有何吩咐?”
文熙王瞥了一眼门外,脸上浮出几丝冷笑,继尔一步三晃的坐回了床边坐下。
四平会意,不动声色的返身关门,三步并着两步来到了文熙王跟前。
“四平”,文熙王正色,指了指一边的蔚兮蓝,“你可认识她?”
四平一怔,有些犹豫不决的看向新娘。当看清眼前女子面容的刹那间,四平的眼睛睁得玲珑般大,一口气憋在咽喉半晌不敢出来。顿时屋里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有些诡异。
蔚兮蓝也望向了四平,心中疑云更甚。她长得丑吗,怎么两主仆在看到她的刹那间都像见了鬼似的?
文熙王瞄了一眼仍然一脸困惑不解的蔚兮蓝,压低声音对四平说道:“四平,此事不可声张,你立刻去给我查清楚,明日一早我要知道事情真相”。
语毕,文熙王又将蔚兮蓝打量一翻,紧蹙的眉头渐渐松散下来,缓缓道:“你可不要想着我的休书,既然入了我的洞房就是我莫文熙的人。好了,今晚我也很累了要回房好好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呆会儿我会叫丫环来陪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也不迟”。
文熙王边走边说,在经过蔚兮蓝身边时突然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捏住蔚兮蓝圆润的下颚,满目含情的抚拂着,继尔凑近她的耳际温情而呢喃的说道,“反正咱们的日子长着呢”!
蔚兮蓝的脸“腾”的一下火辣一片,顿时不知所措。这前后之别也太大了吧,一会儿咳得要死不活,一会儿目光如炬,一会儿温情四溢,到底哪个才是他?
文熙王满意的看着蔚兮蓝的神情,脸上写满了暧昧二字,眼底藏着几分波谲。
蔚兮蓝错鄂的盯住那张俊脸,立在屋中石化。直到四平扶着文熙王消失在门外,才回过神来怔怔的坐回床边,回想起刚才文熙王的动作,不由得愤愤然,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不愿娶便罢了,竟然如此轻薄于她……。
“小姐,别哭了!”
五斗不知何时站在了蔚兮蓝眼前叹气,小姐这婚结得也真是憋闷,糊里糊涂被别人摆布了不说,还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
“没有,只是眼里进沙了。”
蔚兮蓝压下心中的愤然,抹了抹眼,将脸上的泪痕一并擦干。
五斗将洞房打量了一遍,平日里最爱揭短的她却没有揭穿蔚兮蓝的慌言,只是默默的递了一方丝帕过去。
“小姐,这文熙王也真是的,无心娶你为何又要拜堂成亲,在新婚之夜又弃你于不顾。哎小姐,你猜今天我们到了王府的时候,在府门前迎接我们的是谁吗?是那两个身世显赫的侧妃,一个个横眉冷眼,一直瞪着你和文熙王拜了堂才气冲冲的离去。看样子,那两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小姐你以后可要注意,别让那两人欺负了去。”
“五斗”,蔚兮蓝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五斗的手,平静说道,“文熙王的两位侧妃貌合神离,她们身后所谓的家势也是一具空壳而已,两人你争我斗,为的就是等文熙王早点死了好独占王府家财。两人只不过徒有其表,我们不必将这种人放在心上。倘若她们不处处为难于我,我也不会冒犯她们;倘若她们处处刁难,我也不会软弱。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我在想这场婚事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家那幅画为什么会引轩然大波”,蔚兮蓝收了收心思又道,“五斗,你知道迎亲的人住在哪房吗?”
刚才文熙王主仆二人的表情她已看进眼里,如果猜得没错这迎亲的人中定然有知情者,不如乘今夜独守空房的时候跑去打探打探,也好弄出点眉目来。
“走了。”
“走了?五斗,你不是说笑吧!这迎亲的人难道不是文熙王府的吗?走,他们要走哪里去?”
蔚兮蓝一惊顿时傻眼了,一下子坐到床沿上,心中有些气馁。这么重要的线索说消失就消失了,那她还指望能发现什么!
“不知道呀,小姐,我也诧异着呢。这迎亲的人等你与王爷完婚后便急勿勿离开了王府,五斗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蔚兮蓝心中划过一丝慌乱:迎亲的队伍不是王府之人,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后发现双方并不认识,莫非这迎亲队伍是假的?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该不是……蔚兮蓝一个激凌赶紧拉着五斗问:“五斗,我的嫁妆呢呢?”
“在呀,那个叫四平的总管还过了礼单的。”
不对呀,这迎亲队伍肯定不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难道四平总管不知道。况且看文熙王神色,也肯定知道与他结婚的是谁,只是没想到会换成她。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设计皇子,在新郎不知情的情况下换了新娘?
倏然,蔚兮蓝脑海中闪过唯一一个可能性,着实吓得她不轻。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能在皇子头上动手脚的当然是比皇子更有权利的人,那还会有谁?不是皇上就是皇太后,不是皇太后就太子,总之肯定是他们皇家的人。
自古以后,哪朝哪代的皇室不是争权夺利,这文熙王装病怕再也装不下去了。而她蔚兮蓝也会因为一幅莫名其妙的画而卷进了这皇室争斗之中。
不行,一定要弄明白,既然不能独善其身,干脆就学会知已知彼。
“五斗,你查嫁妆的时候发现里面少东西没有,尤其我爹让我带来的那幅画。”
“没有,迎亲的太监司仪向四平总管过礼单时特地叫我去看过,那幅画我还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的不妥……”。
“有没有偷梁换柱?”
“也没有,老爷吩咐过我要注意那幅画,所以我乘人不注意时特地看了一下老爷留在画上的暗记,没错的。”
奇怪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症结又出在哪里?
“五斗,你说咱们是不是把什么给遗漏了?”
蔚兮蓝敲着头,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个遍也没想明白。
“小姐,五斗不知道,大少爷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我成亲的事发生得太快,哥哥他哪有时间查个明白。”
“那……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她也想知道怎么办,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等!”
蔚兮蓝声音不大,说的话却是铿锵有力。
这件事如此棘手,哥哥想查也怕有些力不从心。况且她觉得不止她一人不知情,怕是连文熙王都不明这当中的猫腻。既然如此,她何须着急,不如等,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现在她该做的事是——
“五斗,文熙王是不是真回房了?”
“嗯,是他叫我进来侍候你的。”
“知道了”,蔚兮蓝点点头,潇洒的取下头顶上压得她快喘不过气的凤冠,道,“五斗咱们睡觉,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成亲,明天怕还有些事要忙呢。”
是呀,她蔚兮蓝嫁进了王府,就趟上了这趟浑水,两位侧妃不是又多了个对手,岂会坐视不理。
“小姐,五斗真佩服你,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看得这么开,还有心思睡觉。”
“五斗,是不是精神太好睡不着?”
蔚兮蓝自行脱了霞帔,缩进了被子里,狠狠瞪了五斗一眼。
“啊,小姐,五斗也累了,睡吧。”
五斗望了望房梁,假意看天,也跟着缩回自己的床上。
洞房外,有人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朝文熙王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