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文熙王府。
滢妃的丫环菊花端着一盘糕点慌里慌张的奔向醉风亭。
“不好啦不好啦,滢妃,王爷回府了!”
滢妃正在醉风亭纳凉,听说文熙王回府,“蹭”地起身嘴角挂着一丝阴笑,慢吞吞的问道:“王爷回来了?!”
菊花点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悄悄附在主子耳边:“咱们怎么办?”
滢妃瞪了菊花一眼,不慌不忙的转身,莲步轻移,似有所思。
“急什么,那人找到没有?”
“回滢妃,第二****便托人找到了,现在正被关在……”。
“嘘!小声点,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吗?”滢妃喝住菊花,缓缓的朝亭外走去。
菊花赶紧用手捂住嘴,四下望了望。
“菊花,等会见了王爷要见机行事知道吗,可别露了马脚。”
“是!”
菊花的心还在为刚才的失口而“砰砰”直跳,拍拍胸脯仍有余悸。
滢妃拨弄着垂到胸前的青丝,沉吟半晌,之后抬起眼睫望向天际,眼里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对了,王爷现在什么地方,赶紧带我去,要是让别人捷足先登就麻烦了。”
“滢妃放心,府中的人都被买通了,侍候睿妃那丫头也不敢乱说。现在王爷到了弄月轩,府中人也不见有背地议论的,想必已归顺了。”
菊花颇为得意,摇头晃脑的向滢妃炫耀一翻。
滢妃听说文熙王已经到了弄月轩,脸上顿时有了怒气,指着菊花便骂:“你没长脑子是不是,一点小小的胜利就冲昏了头脑。你以为这事就已成实事了吗,不错,表面看着这事是证据确凿不容分辩,可是王爷回来就不一样。王爷身边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四平,还有一个摸不透的贱人,你以为凭我们这点言词和证据能让这几人轻易相信吗?!”
哼!早吩咐过,王爷进城的时候就要禀报她,怎么人都回了府才说。要是事情搞砸了,看她怎么收拾这些办事不力的下人!
菊花被一顿痛骂,低着头不敢正视滢妃,暗责自己大意了。
“罢了罢了,事已如此,咱们先去弄月轩。没事就好,要是出了什么茬子,我唯你是问。”
滢妃看着菊花那副低贱样就气,一甩凤袖,柳眉倒立,急急的朝弄月轩奔去!
王府外,四匹矫健的马儿打着响鼻,拉着一辆长约十五尺,宽约八尺的马车缓缓停下。
驾车的四平和五斗跳下马车,将车内的两人扶了下来,而蔚老爷子和蔚兮杰则在进洛城时就事先被送回了蔚府。
蔚兮蓝心有所想,下了马车打算回房休息,却不料文熙王一把抓住她,凑到她耳际用无比魅惑的声音低沉道:“别急着回房,呆会夫君送你个大礼!”
语毕,文熙王转身走向府门!回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蔚兮蓝。
眨眨眼,蔚兮蓝心念如电转:也罢,反正她从京城回来也甭想得到什么清静,不如跟去看看,她会得到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蔚兮蓝饶有兴致的踏进王府,陡然觉得府中气氛有些异样。一个个仆人神色紧张,看他们的眼神躲躲闪闪,就像见到瘟神似的。
再看看前面昂首阔步的文熙王,一副万事皆顺的样子,毫无查觉的朝弄月轩走去,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
弄月轩内,文熙王已经坐在了上首,静等后面跟来的蔚兮蓝。
蔚兮蓝顶着满脑子疑问,刚跨进弄月轩,站定,便觉一股幽香飘至,身后似有一道入骨的目光直刺背脊。伴随着一个甜腻的嗓音,滢妃盈盈而至。
“王爷回府,滢儿未曾迎接,还望王爷原谅!”
不用转身,蔚兮蓝只是略略侧了侧目,毫不动摇的接受身后那抹目光的洗礼。
上首的文熙王将一切尽收眼底,温柔的对滢妃笑笑。
“滢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消瘦了!”
滢妃款款走向上首,敛眉垂目:“王爷,你舟车疲劳,让滢儿帮你捏捏吧。”
“嗯,好呀,还是滢儿关心我”。
文熙王惬意的靠在榻背上,突然又想起什么,四下张望不由得疑惑道:“咦?怎么不见睿儿呢?是不是病了?”
蔚兮蓝淡然的看着文熙王与滢妃腻歪,听文熙王如此一问,也甚觉诧异。要往日睿妃早已跑来投怀送抱了,为何今日独不见她的踪影,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文熙王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滢妃,滢妃极不自然的笑了笑:“王爷,睿妃身体有些不适……”。
“什么,睿儿病了?要不要紧?有没有请大夫?怎么不早说?走,我要去看看睿儿!”
文熙王惊惶失措的起身,一连串的问向滢妃,并拉着她朝外奔去。
蔚兮蓝也被文熙王的神情给吓住了,本能的盯住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扫向自己,并暗含讥笑。蔚兮蓝幡然醒悟,敢情这妖孽男人早已知道府里发生了事,现在正耍滢妃呢!
啧啧啧!蔚兮蓝暗中感叹,好整以暇的立在一旁,拿眼看着滢妃,估摸着她何时会被文熙王给逼出真相来。
“王爷,王爷”,滢妃一把抓住文熙王,脸上出现焦急之色,“王爷别急,睿妃她……”。
“睿妃她到底怎么了?滢儿……咳咳……咳咳……”。
倏然,文熙王捂着胸毫无预警的咳嗽起来,吓得滢妃花容失色,赶紧朝文熙王跪下。
“王爷,臣妾有罪,臣妾有罪!王爷身体才康复,还请王爷以身体为重!”
站在一旁的菊花也跟着滢妃跪了下来,一脸的惶恐。
“滢……咳咳……滢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咳咳……”?
文熙王坐在榻上,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眼里却饱含着痛苦。
“王爷,臣妾不敢说!”
滢妃担忧的看着文熙王,欲言又止。
“……说……有什么不敢的……”。
“王爷,臣妾……臣妾真的不敢说。”
滢妃脸上浮起几丝怯意,缓缓低头,跪在文熙王脚下死活不愿说出原由。
蔚兮蓝似笑非笑的看着榻上的文熙王,暗道这男人还真是无赖,痨病就被他当着手段来使,兵器来用。说让它发作就发作,想让它发作到哪种程度就会发作到哪种程度,真是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文熙王状似无奈般叹了口气,斜靠在榻上,乘着滢妃低头的当儿,对蔚兮展开一个匪夷难测的笑容。
蔚兮蓝也跟着心情大好,并不急着了解府中到底发生何事。只是觉得站着也怪累人,干脆退到一角的椅子坐着,旁观。
文熙王赞同的点头,又换回了那副病态样,拖着断气似的声音无力道:“菊花,滢儿不愿说,你代她说。”
“王爷”,菊花吓得头一低赶紧跪着向前爬了几步,“菊花不敢,菊花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难道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菊花颤抖着看了一眼背对她跪着的滢妃,继尔吞吞吐吐的说道:“睿妃……睿妃她……她……被……被滢妃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放肆!”文熙王勃然大怒,起身差点将榻椅掀翻。脸上的愤怒痛苦无奈和气结加气喘一并涌现,吓得弄月轩里所有的人都“扑通”一声,齐刷刷跪下。
坐在角落自动透明的蔚兮蓝也陡然一惊,她惊的不是文熙王的演技,她惊的是他们才离开王府三四日而已,睿妃竟然被关进了柴房!难道这就是文熙王所说的大礼?!
更让人好奇的是文熙王似乎早已知晓此事,并了解个中原由,为何又迟迟不愿点破,硬要逼着滢妃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