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之人操纵全盘棋子,处处要将敌方置于死地。适时棋逢对手,更让双方对奕变得刀光剑影惊心动魄,围观之人则是兴奋不已,喝彩相助。
顾皇后召见蔚兮蓝,处处刁难嘲讽于她,并将蔚兮蓝推上了风口浪尖。
试问这后宫谁不想着往上爬,顾思语一进宫便得到了太子妃的位置,原本就横生多少明争暗斗。偏偏顾皇后召见蔚兮蓝,说她“有本宫当年的气势”,一下便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需知顾皇后这样一说,她与顾思语的位置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是她被利用,现在的她与顾思语就成了对手,这,算不算得上是个天大的讽刺!!
“小姐,你在想什么?”
五斗轻轻推了推呆坐在灯火前的蔚兮蓝,拉回她纷繁复杂的思潮。
“五斗,今儿个多亏你,不然……”。
回想顾皇后召见之事,蔚兮蓝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当时五位皇子来得真是时候,要晚一步,指不定皇后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刁难她。
“小姐别这样说,其实这事还得多亏王爷。”
“王爷?”蔚兮蓝诧异,扭头不解的看着五斗。
“嗯!”五斗点头,“我去见老爷,却听到有宫婢们在议论说祥宁宫的两个宫婢领着你晚到了一个时辰被罚三十大板。我一听就急,赶紧跑去找王爷。王爷还在沁心苑与几位皇子下棋,脸顿时沉下来,丢了手里的棋子便说要去给皇后请安。结果,几个皇子都跟来了,而且还叫上了太子。”
难怪,她说这五位皇子怎么那么巧,都跑到祥宁宫给顾皇后请安。当时皇后脸都绿了,她也总算有惊无限退出了祥宁宫。
“这么说来,我还得再感谢一下王爷了?”蔚兮蓝扭头,讽刺的反问。
五斗撇了撇嘴,抱住蔚兮蓝的手臂摇了摇:“哎呀,小姐,人家好歹也算救了你,不然你真愿意被皇后打三十大板呀!”
“切!五斗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皇后真会下手呀,她只是想探探我们的虚实而已。”
蔚兮蓝的身子晃了晃,白了一眼五斗。
“可是,宫里都传开了,说你被皇后狠狠训了一顿,要不是五位皇子去请安,你就挨板子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说的,她蔚兮蓝可还没混到挨板子的时候,顾皇后只是演了场戏而已。
“别胡说,你小姐我还没晦气到那一步。”
“可……”五斗嘟起嘴,小声的咕噜:感情自己白担心了!
“唉!”
蔚兮蓝长长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定定的望着五斗,铿锵有力的说:“五斗,我可告诉你。皇后召见我意在打击我,给个下马威。你想想,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对我有所顾忌。如若我对她不存在任何威胁,那她完全不必理会我便是,可为何偏偏要将我叫去做那么一场费时费力的戏,说了那么多无聊的废话,你知道吗?”
五斗张口结舌,被蔚兮蓝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目瞪口呆,唯一的动作就是机械的摇头。
“因为她在心里怕我,怕我这颗棋子有一天不受她的控制。所以,她急切的想要在我面前敲山震虎,引起我的恐惧,让我害怕。”
蔚兮蓝再丢给了五斗一个白眼,回头凝神的望着灯火,脸上明明灭灭。
“五斗,你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恐惧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那将会永远的怕下去,一直逃避,一直处于弱小的一面。”
五斗似懂非懂,木讷的点头,感觉小姐说的话越来越难懂。
“好啦,今日你小姐我累了,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对付明日之事。”
蔚兮蓝说完,反而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站起身为自己捏了捏有些酸软的腰。见仍在一旁呆怔的五斗,牵出一抹神秘的笑:“五斗,别怪我没提醒你哟,明天你与我同去,小姐我也演场戏给人家看。”
“啊?!”
五斗继续呆傻,小姐整天东奔西跑,不是看戏就是演戏,这日子过得还有滋有味嘛!
蔚兮蓝恨铁不成钢,丢下五斗继续发呆,自个儿跑去休息了。
一夜好梦,蔚兮蓝睁开眼时,五斗已经笑咪咪的候在了床前。
“五斗,什么时辰了?”
蔚兮蓝翻了个身,奇怪文熙王为何昨夜没来打扰她。
“小姐,现在是寅时未卯时初。”
“这么早?!”蔚兮蓝惊讶。
哪知五斗却有些委屈,垂下眼敛道:“小姐,你不是叫我看你演戏吗?”
“哦,这事呀”。
蔚兮蓝抚额,暗道这五斗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小姐!”
五斗哀怨的看着蔚兮蓝,眼中似有泪光闪闪。
“五斗,别着急啊,等会儿你帮我打理好了,说不定就有人来请我登台了。”
蔚兮蓝安慰的拍了拍五斗的肩,一脸莫测,起床。
五斗眼中又浮起几丝开心,赶紧上前侍候蔚兮蓝。
流云髻,碧玉钗;皓齿蛾眉,粉腮玉琢;淡黄色抹胸,水粉色儒裙,加上一层白色曳地薄纱,盈盈走来云袖飘飘,裙带飞扬,仿若那白兰般清新脱俗。
蔚兮蓝在屋中转了一圈,惹得五斗由衷赞叹:“小姐好美!”
“贫嘴,你小姐我可是恶名远扬,何来美字。别多说了,快把我腰上挂的那个香囊拿来。”
“是,小姐。”
五斗转身从桌上拿起香囊递了过去。
“嗯,不错!”
手心上躺着的香囊一式红色,鲜艳欲滴,挂在腰间,和着这身装扮,真是醒目异常。
蔚兮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香囊挂在腰间。却听得外面有宫婢问:“蔚府二小姐吗?”
蔚兮蓝直直的站在宫婢面前,笑答:“我是”。
宫婢的眼中划过一抹羡慕,继尔说道:“太子妃请你过去。”
终于来了!
蔚兮蓝暗笑,她早料到会顾思语会找她麻烦,所以在文熙王府的时候就想着要利用这个香囊来拿事,现在她就要用这个香囊和这身打扮去唱作一番。
顾皇后不是说她蔚兮蓝有“本宫当年的气势”吗,她干脆就在顾思语面前露一露,别枉费了皇后这番话。而且她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动吧,何不乘顾思语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化主动为被动,去刺激一下她,也报当日上花轿之时的仇。
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多问,蔚兮蓝温和的对宫婢笑笑:“带路。”
宫婢抬头,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慌忙低头,领着蔚兮蓝与五斗朝思妃宫走去。
思妃宫,原名上弦宫,顾思语册封为太子妃后。太子便将其改为思妃宫,可见太子对顾思语也是蛮上心。
三人刚到思妃宫外就听到顾思语娇柔的声音传来:“待会你们要好生侍候蔚二小姐,别怠慢了。”
蔚兮蓝心中冷哼,脸上却挂着一缕微笑,急急行了几步跨进思妃宫,看定顾思语一拜:“蔚兮蓝见过太子妃!”
“呀,是妹妹呀,快起快起。来人,侍座。”
顾思语热情如火,必乎是倒倒屐相迎,一双纤手伸到了蔚兮蓝的双肘,虚扶!
“妹妹与我同年生人,我现在进宫嫁于太子,论生庚我比你稍长;论辈份我也比你稍大一点,叫你妹妹,你不介意吧!”
蔚兮蓝也不示弱,轻轻站起身,无比亲切的反手握住顾思语的双臂,笑得如春开的花儿般灿烂,腰间的香囊更是夺人眼目。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做妹妹是理所当然。还记得出嫁时,姐姐特以香囊相送,而妹妹我则在你册封之日不曾有礼,实在愧疚!”
嫣然一笑,四目相对,眼中暗云密布。
蔚兮蓝笑得更甚,继续道:“姐姐,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妹妹我真是替你开心呢!”
“哪里,妹妹说笑了,姐姐我也是托皇上鸿福,同妹妹一样得皇后欣赏。”
顾思语笑意浓浓,话中却及为不友善。
蔚兮蓝洞若观火,却又笑得特别真诚,从袖中抽出一支牡丹花钗:“姐姐,你看妹妹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支钗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妹妹我的一片心意,让妹妹我亲手为你插上吧。”
顾思语含笑不语,并未反对。
蔚兮蓝起身,眼角余光从顾思语眉角瞥过,将牡丹钗斜斜插入顾思语那浓黑的秀发之中。
“啪啪啪,啪啪啪!”
蓦然,一阵拍手之声在两人身侧响起,同时转头,两人脸上浮出一抹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