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飘散着淡淡清凉气息,骆晨晓裹着娥黄色拖地长袍趴在窗沿上,静静地看月亮爬上树梢。
星星在暗蓝的夜空中闪烁,蛐蛐在墙壁地缝中轻声鸣叫,多纯净的夜晚啊,如果人的心也能如此纯净该多好!
不知何时,骆晨晓感觉脸上爬满了潮湿的泪花,她痛恨自己竟然心软,更痛恨这可恶的时空为何让自己遇到杨广,如果可以,她不想杨广死,而且是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对杨广,她始终是恨与爱并存,而且同样深浓。
一双大手从背后将她拦腰环抱,温暖的胸膛,弹性的肌肤,她心头越加悲伤,虽然她极度鄙视从骨子里对这温暖的贪恋,却总是那样无力抗拒。
“这是怎么了?现在还有谁敢招惹你?”月光下清晰的泪珠,让杨广很是错愕。
“除了你有谁敢啊,我只不过有点想家了。”骆晨晓胡乱擦了一把脸,想挤出一丝笑意,却怎么也做不到。
杨广扳过她的身,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绷着脸喝斥她:“以后不许再让我看到眼泪,我杨广的女人怎能伤心?”
真是个自大的男人,骆晨晓暗叹,任他将自己抱起走向床边,总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眼前也只有过一日算一日了。
两人搂在一起,骆晨晓配合地回应他的热情,并频频主动送上热吻,那一晚,两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相拥而眠。
自此,杨广夜夜留宿骆晨晓的:“晨曦园”,与她同食同眠,在她制图时,亲自为她磨墨押纸,整个东宫无人敢正眼看骆晨晓。
几个月之后,杨广的母后独孤皇后离世,杨广更加放纵对骆晨晓的宠爱,对萧美娘仅有的敷衍也不再保持,这时,图才画了一半。
骆晨晓情知杨广已完全陷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一个耀眼的光环,劝阻他是绝不可能,她只有绞尽脑汁回忆学过的知识,尽量缩小工程量,但即使这样,也常常一边画图一边就陷入杨广被人追杀的幻像之中。
这天,是她例行探望红玉跟墨楼的时间,杨广正好上朝未回。
她先去了红玉的房间,房子不大,却真的很干净,两人拉着手亲热的唠着家常。
聊了一会儿,红玉打量着她浑身的锦罗绸缎珠光宝气,轻声劝说:“东家,太子看来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妨接回小公主,与太子安心生活,以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
骆晨晓眼神渐渐黯淡,不说杨广结局如何,她怎能忘记惨死的赤琨?只此一件,就注命她与杨广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红玉从她脸色变化猜到她心中所想,柔声劝慰:“别担心赤琨,只要东家好,我想,他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骆晨晓心里烦乱,不想再谈下去,站起身:“我该去看墨楼了,你安心等待,只要图一画好,我就让他放了你们。”
红玉笑着也站起身:“东家你别操心我们,除了不能自由出入,我们现在衣食无忧,挺好的。”
从红玉房间出来,骆晨晓来到墨楼房前,象以往一样,她隔着窗子往里看,见墨楼象每一次看到的那样依旧面朝墙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默默望着,心如刀割一般难受,从红玉口中,她得知墨楼因为她,被杨广胁制而诬陷了杨勇,他是令杨勇丢掉太子位的关健原因。当他看到骆晨晓与杨广的:“亲昵”之后,他怎能受得了。
站了很久,骆晨晓才悄然走开,每次从墨楼窗前离开,她对杨广升起的柔情就会荡然无存,她喜欢简单生活,象杨广这样复杂攻于心计不择手段,她与他是不属于一类的。
春去秋来,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第一场雪之后,骆晨晓的工程图在工部有关人员的协助下,终于全部绘好并核实完毕。
那一晚,两人彻夜欢好,清晨,骆晨晓带着杨广的手喻来到红玉房中。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好久,骆晨晓才将她松开,拨顺她的头发,悄悄塞入她怀里一封信:“红玉,这封信你仔细收好,凭此信你才能接管波斯那里的生意,或许以后我会去找你,也或许我们就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姐姐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请你一定答应我好吗?”
红玉擦去骆晨晓滴落的泪珠,哽咽着说:“姐姐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红玉绝不会拒绝。”
骆晨晓眼中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哗哗流下,她咬了几次唇片才勉强稳下情绪:“红玉,请你照顾墨楼好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离开他,姐姐我欠他的太多了,只能请妹妹你代为补偿,你能答应吗?”
红玉一下愣住,她暗恋墨楼数年,能与他相守那是她此生最美丽的梦想,这次,有了东家的话,她就永远有借口追随在墨楼的身边,她怎会不答应呢?是东家早就知道她的心事有意想成全她吗?她羞于询问,只是连连点头。
骆晨晓再次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语:“红玉,将来若有人因为小公主的事找到你,请你承认她是你跟墨楼的孩子好吗?我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我跟太子以及她之间的关系。”
红玉不解,想问,骆晨晓轻轻捂住她的嘴:“什么也别问,总之,我是为她好,另外,替我跟墨楼说声——对不起。”
说完,她掩面急速离开。
这个冬天特别冷,总是地上的积雪未融,又一场雪就又飘下,如此冷的天气,骆晨晓并没安份的呆在房里,而是时常主动要求陪在杨广身边,特别喜欢流连在他的书房,看那些古老的书籍。
两人倒也和谐,一个看折子,一个看书,宁静中透着温馨,杨广总是会不期然将她抱入怀中,亲亲她逗逗她,再放她起身。
偶然一天,杨广突然说:“我登基之日,即是你封后之时。”
骆晨晓手中的书啪的一下掉落地面,她瞪着杨广,眼神转了又转,最后什么也没说,推开他独自走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