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氤氲着,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乾清殿里已经乱作了一团,靖王妃自尽,奄奄一息,太医全部被召集在乾清殿,跪了一地。
似乎连老天也在怜惜这位女子,倾盆大雨直下,雨声啪啪作响。
寒修一直阴着脸,太医各个跪着不敢抬头也不敢作声,只有穆廖不时的为若蝶诊脉。寒修为她输入的真气,暂时互助了她的心脉,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心脏的某处,就算是感觉刺进了心脉,只要是止血及时,那么就没有多大的性命之忧,再加之若蝶曾经修炼玄心心法,内力犹在,寒修注入内力之后便开始与之融合游走全身。
尽管极其的虚弱,但人是慢慢的苏醒过来,胸口的疼痛让她很是不舒服。小东西探知到了若蝶的意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知道疼啊,知道疼,你还刺那么用力,真想死么?”
若蝶心里苦笑,要不刺到味,怎么瞒骗所有人:“你是怕我死了,你也得跟着陪葬么,你可是宝物,哪那么容易死。”
小东西一听不乐意了,钻回去不理她了,若蝶忍着疼痛,在心里笑了一下突然觉得有这小家伙陪伴还是挺不错的。深度的昏迷被慢慢唤醒,若蝶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被保住了。
穆廖诊脉回复若蝶的危险期已经过了,这才撤了乾清殿的太医,整个乾清殿就剩下了寒修和未苏醒的若蝶。本想着静静地守到她醒来,可是外面却喧哗起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就传到了寒修的耳里。
寒修有些恼,不想扰了若蝶的休息,走到门口,门外的雨还再下着,皇后正在和门口的守卫理论,一点都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整一副泼妇的模样。
“皇后,你在这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寒修很是生气,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斥道。
“成何体统?臣妾倒是要问问陛下与靖王妃又是成何体统!”皇后一腔怒气难发,见寒修如此,便也不再顾及身份和体面,倒还真不愧是蛮族女子。
“你闹够了没有,朕所做所为自有分寸!”
“分寸?陛下的分寸就是大闹靖王府,逼得靖王妃自尽?”皇后不依不饶。
“灵真,别忘了朕才是皇帝!你放心,朕已经在她的平常食用的药里下了噬魂蛊毒,她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你还想怎么样!”
皇后一听这话才安静下来,心中更是一沉。她知道寒修对若蝶的情意,尽管为了江山和权利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对于若蝶总归还是特别的,她没有想到寒修居然会对若蝶下噬魂蛊毒这种没有解药的毒药。这个眼前怒视着她的帝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皇后默默的走了,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只有沉默。寒修回身,心中百感万千看着若蝶虚弱的身体,太医把不出脉象的缘由,就毒药的作用。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救她,那至少陪着她走完也好。
寒修默默的回到若蝶的身边,若蝶依然沉睡,不过刚才与“皇后的那番交谈却全部进了若蝶的耳朵。想起无缘无故瘫痪的父亲,想起穆廖送来的冷凝脂里浅淡而不同的味道,以及他给寒洛准备的毒药,若是当时自己一不注意,想来也就遭了他的毒手,什么共掌江山全部都是谎言。
意识虽还未清醒,但心中的悲愤却驱使着她赶紧的醒过来。王府里,寒洛听到若蝶自尽的消息,说什么也要进宫,灵儿拼命的拦着,无奈只能用了若蝶交代给她的曼陀罗。
时至子时已过,若蝶终于醒了,寒修在她的床边守着已经睡着了。若蝶仔细的看着他的脸,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多么熟悉干净的一张脸,曾经的太子哥哥,为何你要这么狠心?原来你本就打算至我于死地,却还伪伪的装出一副很疼惜自己的样子,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还是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若蝶抽回一半的手被寒修握住,略显疲惫又带着欣喜的看着她。
“小蝶,你醒啦,疼不疼?怎么这么傻啊?”
若蝶不说话,只挣扎着起来,她想离开这里,在这个眼神如此关切却感觉可怕的男人眼皮下,她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小蝶,你刚醒,在这宫里养好了伤再回去,好吗?”
若蝶不说话,执意的起身,下床往门外走,寝殿内很安静,只有烛光应会着皇宫的堂皇。寒修抱住她,力道很大,不容若蝶任何的挣脱。
“陛下,怎么说若蝶都是靖王的妃子,半夜逗留在陛下宫中已是不合礼法,再加上若蝶自寻短见,文武百官会如何评说?”若蝶虚弱的说道。
“朕不在乎!再说外面还下着大雨,若你执意要回,朕派人去准备车辇,朕送你回去?”
若蝶微笑:“不必了,若蝶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说着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挣脱着寒修的臂膀。
“殷若蝶,你就不怕朕赐你一个抗旨不尊的死罪吗?”
若蝶无所谓的笑笑:“若蝶现在这幅样子,还会在乎吗?陛下若是真要降罪,若蝶求之不得。”
寒修无奈,只能放开手,看着若蝶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雨还在下,公公递过来一把伞给若蝶,若蝶眼睛都没抬,绕过他继续往前走,那拿着伞的公公只能无奈的望着寒修,寒修无奈地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秋天的雨虽算不上刺骨,却也饱含了凉意。冰冷让若蝶清醒了几分,踉跄的朝宫门走去,这狼狈的模样,却没有人敢拦她。寒修一直在远处缓缓的跟着,深怕若蝶走不到几里就昏过去。直到送她出了宫门才停下脚步。
“陛下,就由着靖王妃这么回去吗?”打伞的公公问道。
“不然还能怎样,文武大臣的探子估计都在等这场好戏,若蝶执意要护朕,执意要走,朕虽是皇帝,可是圣旨也拦不住,她是铁了心了。”
“陛下当初要是娶了她做皇后,而今,靖王妃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公公在那边感叹着。
“若是娶了她,如今的局面,指不定朕早已获罪,寒洛称帝。”
“陛下,别怪奴才多嘴,若是王妃她知道了父亲的毒是陛下所为,会不会?”
“她不会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身中其毒。”
“哎,可是这样,陛下就要失去她了。”太监感叹道,没有看寒修脸上的表情,只是顺着寒修的目光望向那若蝶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