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洛染澈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掩藏在墨黑瞳孔下的目光忽地变得冷厉与嗜血。
纯净与魅惑,冷酷与邪魅,妖孽与杀戮。
一旁的安枫墨蓝袍加身,闻言沉默不语,淡然端起桌旁的茶水,放在嘴边抿了几口。
流玥心里百感交集,一会儿看看安枫墨,一会儿看看玄月。
流玥心里揣测着是不是玄月没表达清楚,于是站出来再一次强调:“公子,夜国公主醒过来了。”
安枫墨微微拧住眉。流玥见状,自知言语突兀,忙低头退向一边。
天气越来越阴沉,灰蒙蒙地一片,让人觉得莫名地压抑,喘不过气来;
阴影笼罩在长身而立的男子身上,洛染澈目光幽远,不发一言。
一阵风吹来,竟有点冰冷。夜王白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双手竟然显得很生硬,不知道往哪里放。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抚摸住白容半边脸,白容目光终究是落在面前女子的笑颜。
这只手说不出的冰凉,仿佛手中的寒冷可以直达心脏,将心脏完完全全冻僵,冻裂。
“父王。”落子鸳瞳眸一眯,一笑嫣然。
白容完完全全僵愣在原地,忘了回应。
丞相苏清见状,忙小声提醒:“夜王,公主唤你呢。”
白容被这么一提醒,仔仔细细看着落子鸳,眼底一片潮意,生硬地开口:“子鸳,你可怨父王?”
“父王在说什么?子鸳为何要怨父王?”落子鸳笑颜闪耀。
白容心里一紧,许久没有回答。子鸳,她应该忘记关于影国的事情了吧..
感觉覆盖在半边脸上的冰冷渐渐消失,落子鸳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和白容擦肩而过,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文武百官,眸色有些凝重。
很快脸上一派似笑非笑,背对着白容,蓦然出声:“父王,国师呢?”
白容心里一紧,转过身去,望向落子鸳,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但终是徒劳。
一旁的丞相苏清见状,斟酌再三,上前一步,面向落子鸳,鞠躬道:“国师,他,他被影国皇帝抓走,囚禁在影国。”说完,苏清不敢抬头看落子鸳。
落子鸳眸中波光一暗,声音渗出一丝寒意:“影国皇帝?”
白容点了点头,依旧注视着落子鸳,心里有点不确定。
落子鸳眉眼一挑,眸里已是一片寒峭:“影国皇帝是何方神圣?敢动我夜国国师!”
白容听完,微微一震,周围的文武百官也倒吸一口气,但慢慢还是舒了口气。
白容脸上浮起丝奇怪的神色,眸光一锐,冷冷开口:“子鸳,你要记住一个人。他是影国的皇帝,叫洛染澈。这个人将我们夜国践踏得一无是处,国师也被囚禁在影国,现在影国却想将夜国灭亡,子鸳,你要记住!”
落子鸳听后,缓缓抬起左手,樱花般的粉嫩嘴唇吻上左手小指戴着的血红尾戒,眼角浮起丝冷笑,妩媚笑道:“敢动我夜国的人,我定让影国血流成河!”
周围的文武百官见状,皆下跪,道:“夜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声比一声高,带着自信,也带着畏惧。
那一日,忘忧林繁花落尽,草地枯萎,冰湖不再干净透彻。一切都变了,这片世外桃源,终究还是抵不住黑暗的侵蚀,慢慢堕入黑暗中,从此不复存在。一起堕入黑暗深处的,还有那无法言语的爱,和,无法言语的恨。。
殿内一片安静,夜冷缓缓睁开眼,嘲讽开口:“看我死没死?不对,是看我生不如死吧。”夜冷感觉得到,周围安静得太诡异了,所以,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殿内,并且一定极其愤怒。
“为什么要冰封。”声音低沉飘渺,透着一股子冷气,精致无瑕的脸上是风雨欲来的冰霜。
“呵。”夜冷没有回答,只是静静闭上双眼,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你如此爱她,怎下得去手?“他的声音喑哑得像块冰冷的铁。
夜冷惊诧,望向洛染澈,他如何知晓自己如此深爱着子鸳。随即了然,苦笑一番,缓缓开口:“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夜国。”
洛染澈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掩藏在墨色瞳孔下的目光忽地变得冷厉与嗜血:“夜冷,朕最恨你的,就是这一点。”
“和皇上比起来,夜冷真是自愧不如,不过,”夜冷艰难支撑起身体,慢慢坐起来,冰冷的目光盯着洛染澈的墨瞳,接着道“她的心,不再属于你。”
说完,感觉全身一阵强烈的疼痛,重重跌躺在床上,额头全是冷汗。
洛染澈眸底已经冰冷到极点,一拂衣袖,向外跨出,声音已然愤怒至极:“把夜冷给扔进水牢,将最毒的蛇挑出来,任他自生自灭!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探望,否则,格杀勿论!”
周围的太医侍卫倒吸一口气,连连跪在地上叩了好几个头,见洛染澈已经走远,侍卫立刻将躺在床上的夜冷粗暴拽起,也不顾夜冷身上单薄的衣衫,直接将夜冷拖至水牢。
雪影殿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木婉儿慌张地命令周围宫女将摔碎的玉器清扫干净。
紫珊一头散发,已是泪流满面,道:“落子鸳,我多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多好!你死了多好啊!”
木婉儿快步走到紫珊身边,扶住紫珊,道:“娘娘,你别这样了,闹大了会传到皇上那里的。”
木婉儿还未说完,紫珊已是冷笑至极:“婉儿,你知道吗?再在影国待下去,本宫迟早会疯的!”
“不会的娘娘,您不是还有皇上啊,皇上会一直护着你的。”木婉儿见状眼泪也巴巴地落下来;
“最凉不过人心,深情之人只能是自作自受!婉儿,情深不寿!于本宫而言,天下男子不过如此,当初许下的诺言,他们终是做不到,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许下承诺,为何给了本宫希望,再让本宫慢慢失望,最后变成绝望!也是本宫太傻了,竟会相信男子承诺!”紫珊脸色已是苍白,双眼通红微肿,只是眼泪依旧流淌,却已是狼狈不堪。
木婉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抱住紫珊,道:“娘娘,您别这样了。”
紫珊双眼无神,慢慢跌坐在地上,道:“婉儿,本宫真的很累,你让本宫一人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木婉儿惊诧,道:“娘娘,婉儿扶您进内殿休息吧。”
紫珊缓缓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已是一片寒霜:“怎的,本宫现在使唤不动你们了,通通给本宫滚下去!”
木婉儿受到惊吓,忙带领一批宫女退了下去。
紫珊缓缓躺在地上,终是哭累了,静静望着阴沉的天空,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就那样颓废般躺在冰冷的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那一日,紫珊立在雪中,一身紫衣在冰天雪地中尤为耀眼,洛染澈望着紫珊,道:“只缘感汝一回顾,使我思汝朝与暮。我一定会回来的,等着我。”
那一日,洛染澈只是抚摸着紫珊的秀发,道;“朕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能与你厮守白头,就是死,也无怨无悔了。”
那一日,紫珊早已醉倒,洛染澈将她抱起,眼神却很空洞,将她抱回房后,低头对着已醉的紫珊轻声呢喃:“紫珊,朕绝不负你。”
那一日,影轩殿内,洛染澈静静躺在龙榻上;没有一丝气息。紫珊提起裙裾跑来,见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得落泪,慢慢坐在榻边。眼睛始终盯着安然沉睡的绝色男子;
“本宫当然知道他不会,但是,他,终究还是,动了点心吧。”紫珊自嘲地笑了笑;
说罢,紫珊伸出手来,轻抚洛染澈的脸,露出温柔的微笑,道:“染澈,我们永远在一起。”
。。
原来他已经渐渐远离了自己。
紫珊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冰冷侵入自己的身体。
要是自己就这样静静地死掉,该有多好。
遥见繁烟纷飞落,是谁负了谁,谁伤了谁,不过是一缕烟,散了,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