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
“飞儿!快坐下,别乱跑,这儿有石子儿,小心跌跤,爹爹来抱你,乖了乖了。”
“爹爹,爹爹,快看呀,蝶儿,漂漂。”
“哦,原来飞儿喜欢蝴蝶呀,坐着别动,爹给你抓几只来。”
“好呀好呀!”
“飞儿,你看,喜不喜欢?”
“喜欢,好漂漂。爹爹也来玩——啊……蝶蝶飞走了,飞走了……”
“不怕,爹再给你抓来——”
小女孩流泪了:“爹爹,蝶蝶是不是也像娘一样,不喜欢跟飞儿玩呢?”
“怎么会呢,飞儿又乖又听话,谁都喜欢跟飞儿玩。蝴蝶若是不飞走,便会死的。飞儿喜欢蝴蝶,又不愿他们飞去,爹爹给飞儿做只一模一样的蝴蝶,一只永远都不会离开飞儿的蝴蝶,好不好?”
小女孩笑了,像所有容易满足的孩子一样:“爹爹真好。”
阳光下的男人抱起了女孩,眼睛里盛满了太阳的光辉,不可遏制的爱与悲伤从他身上传来:“飞儿永远是爹心中的太阳。没有了太阳,又哪里来的光明?”
话音刚落,这个世界的光明突然被冲走了,男人强有力的怀抱也消失了。
女孩子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向四周抓摸着:“爹爹——爹爹!”
一只蓝绿相间的蝴蝶闪着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翩翩向远处飞去。女孩子颤颤幽幽地站起来,向着唯一的光点冲冲撞撞地跑去,她走了很久,一路不停地摔跤,小手在石子块儿上面划满了伤痕,她忍着哭声继续追着蝴蝶,她冥冥中感觉到,这只蝴蝶能带着她找到想见的人。
她来到了镇口的火树下,火树燃烧,将它下面笼罩的世界照亮了,亮光中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很年轻,古铜色的脸刚劲有力,眼睛却很温柔,他微笑着蹲下身,伸出双手迎接她。
“爹爹,爹爹——”女孩马上就流泪了。
男人拉过她,微笑的脸一片悲伤,他无言地将身边的篮子塞到了女孩怀里。
“爹爹,好黑,好怕。爹爹,带飞儿回家——”
男人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眼里闪烁着不舍的泪光。
“爹爹,回家,爹爹……”
男人突然狠下心一把推开了她,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篮子倒落在地,里面一对蓝绿的蝴蝶翩翩飞出,在逐渐黯淡的火树下光芒愈盛,好像吸走了所有火树的光芒,烂漫多姿地盘旋着,化作了一团蓝光,那张苍桑的脸在蓝光中无比扩大,慢慢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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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燕飞从哭泣中醒来,有关爹的回忆,零零总总。
“飞姐,又做梦了么?”夏夏送药进来,无奈又担忧。
“爹,爹——为什么要这样,我看不见你,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燕飞一脸憔悴,整个眼睛已肿得看不清原先的透气与玲珑,双唇已有了绛紫的颜色,脸上浮着病态的潮红,上面爬满了泪水干湿的痕迹,在渐冷的天色里应是干涩得刀割般疼痛。
夏夏心疼道:“飞姐,别这样,这都是梦。”
“梦?梦?”燕飞恐惧万分,是的,一切悲剧,都已在经梦中暗示——那个有关看不见爹的梦也是一样,她看不见爹,是因为爹已经不在了么?
这时她突然瞪着夏夏,惊鄂万分:“你的珠子,你戴的珠子哪来的?!”
夏夏垂头一看,正是韩三笑之前送她的,笑道:“三哥送的呀,飞姐不是也挂了一颗么?”
燕飞低头一看,自己胸口果真也挂了一颗一样的。
她惊叫起来!
这颗珠子,正与她梦里夏夏额头上的那块珠子是一样的,晶莹透亮,像颗泪滴!
这决不是巧合,因为这珠子无论样子颜色,都非常少见,她怎么可能会梦里就梦到一颗一模一样的?!
“怎么了?飞姐不喜欢这珠子么?”
燕气感觉自己气喘不上来,如果这些梦都有些是真实的,那还有一个没实现的,就是关于金娘的!
燕飞憋着气,觉得自己随时要喘不过气来而晕死过去,使劲地推着夏夏道:“快去,快去找金娘!快去找金娘!”
“找金娘?又找她干嘛呀,不是找过了么,没有呀!金娘跟这珠子有什么关系?这珠子是三哥特意从外带来给我们的呀!”
“快去!”燕飞沙哑地“尖”叫着。
“好!好,你别动气,我马上就去!你记得要喝药!”夏夏马上转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