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了,你好好慢慢的把这事情跟她,我怕她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多。”
一直怪梦浅睡的燕飞突然被这句话惊醒了神志,但她睁不开眼睛,眼睛千斤重。
他们在房里一言不发地呆了多久了?是不是有很多事情已经约好了要瞒她?刚才的少年,是真实的?还是梦境里的影子?
宋令箭冰冷的手抚在了她额上,道:“长痛不如短痛,纸也包不住火。何必延长痛苦。”
“我知道。只是想错过这个时期,她心情刚恢复,身体又不好,生意又出了事,真是流年不利,一事接着一茬,没完没了了。但这件事情绝非一般,你无法想象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所以还是再等等吧,至少等身子好些了再说。”
“那我是想象不到的。”宋令箭语气变得很尖酸。
“我跟你非常严肃认真地说这件事,你酸我干什么?”韩三笑不满道。
“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反正这段时间,谁也别提信和燕错的事情。她睡睡醒醒,不会记得那么多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
韩三笑被气得不轻,深吸了口气,突然岔着气咳了一声。
“你也病了?”听得出来,宋令箭的声音带着惊讶,仿佛韩三笑命里不该生病一样。
“不知道,莫名的胸口发凉。可能是被你气的。”
“少管点闲事,你的命会长一点。”
“那你一定会长生不老的——得,我不跟你争了,你太没品,动不动就生气。我问你一件事情,最近你打猎的时候有见着项武没有?”
宋令箭转过身收拾着针囊,漫不经心道:“没注意。”
韩三笑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宋令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冲撞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三笑皱着眉头反问:“我问问怎么了?”
宋令箭凶狠地看着四周,似乎虚空之中有什么让她怨恨的东西,然后冷冰冰地盯着韩三笑:“你想刺探什么?”
韩三笑语声充满嘲讽:“若不是你心里有事,何必疑神疑鬼,问一句都觉得是刺探?”
“我的事你少来管。”
“我的确没兴趣管你的事,我只担心燕飞,希望你也最好少点自己的事,在这个非常时刻就算派不上用场,也不要落井下石惹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宋令箭冷笑:“是谁惹来的麻烦还不知道呢。”
“你这样是干嘛?浑身长满了刺见谁就扎么?可知道你要扎的都是想靠近你的人,靠你最近的人现在就躺在床上,说些体已的话给点照顾会要了你的命吗?”
“会不会要我的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么大声说话,会要了她的命。”
“宋令箭!!”韩三笑怒不可遏。
“除非燕错没有了,除非你再变出一个活的燕冲正,否则到最后一切还是要面对。韩三笑,你真的以为你是万能的?你能抹杀多少事实,将她藏在你的谎言里面到死为止?”
“凡事都有部属,而不是像你这样,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推到死地!”
死寂般的安静。
过了很久,衣衫轻动。
宋令箭轻淡的语声里带着不屑的笑意:“方才那句话你只说了一半。若是全天下与我为敌,她会不会是我的敌人我不知道,但你韩三笑绝对是第一个与我为敌的人!”
“蹦”的巨大一阵关门声。房里静寂沉闷。
“不知所谓的女人!”静了一会儿,韩三笑低骂了一句。
燕飞轻轻转过身子,背对着房间的一切,她已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汹涌而出的剧痛,就像刀子一样反复割着。眼泪成流。
韩三笑走近了她,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戴在了她脖子上,冰冰的,凉凉的,好像一颗珠子。
他轻轻将手放在她头上,缓慢地抚了抚,叹了口气,离开了。
燕飞紧闭着双眼,颤抖的眼皮下酝酿着一场倒空心肺的悲痛——
信是真的,那个叫燕错的少年,也是真的。
韩三笑走出房间,夏夏在院中理线,十几天光景,他感觉她又长大了许多。
“干嘛这么盯着我?哪里不对劲么?”夏夏也看到了韩三笑。
“没有。”韩三笑想了想,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手的碎纸末,轻轻放边上吹了吹,露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好漂亮的小珠子!”夏夏惊异道。
“小东西,在外头见它可喜,就买下来了。你一颗,燕飞一颗。”韩三笑拿起一颗,胡乱地给夏夏戴上。
夏夏垂头惊喜万分地看着,圆润透明的珠子像水滴一般,上尖下圆,珠里头似乎有水,阳光下像是水波荡漾着彩色,倒映她的瞳孔,梦幻带着仙意。
“送给我的吗?”夏夏开心地把玩着。
“哥花了好几个月的月钱,比不上什么珍珠玛瑙的,凑和着戴吧,你千万别说要给钱接济下什么的,随便请我吃几只鸡就好了。”
“这可比那些都漂亮呢,三哥真好,谢谢三哥。”夏夏甜甜地笑。
“我出去办点事,照顾好燕飞。”韩三笑抬头看了看,凝重地往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