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将面粉给了小驴,随口问道:“小驴哥,今天有没有一对外头来的母子来打尖住店?”
小驴干脆道:“没有。”
夏夏皱了皱眉,小驴的记性很好,绝不会记错,她嘀咕道:“不住店,他们还能去哪?不会来一趟就走吧,能来子墟这么偏远的地方的,都是有恒心的人。不可能来过一次就走,而且海漂哥也一定也告知过他们何时回来——难道连一天时间也等不起?
小驴温柔地看着高挑的夏夏,伸出大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这举动一点也不暧昧,倒像是兄长对疼爱的小妹妹似的,这么多年,他们早从青梅竹马变成了亲如兄妹:“夏,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生意而已,别太放心上。”
夏夏有点心神不宁,惴惴道:“最近我总是突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我,我有点担心。”
小驴道:“我看你是忙坏了,累得气短。多休息休息,其实你操办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
夏夏盯着小驴的双眼,他们相熟很多年,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心跳,都能感觉到不同,她认真问道:“小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小驴深邃的眼睛发着幽然的光,不否认,也不坦白道:“也不算瞒,只不过,这个消息,应该由他们来告诉你。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夏夏笑得勉强,故作坚强道:“当然了,就算全世界都倒了,还有小驴哥你站在我身后呢。不早了,我去接上官梨回家。”
小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夏夏走出举杯楼,四下看着,看到远处小弄的出口突然闪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好像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她心一提,马上追过去。
但是她一靠近,马上就失望了。因为她认得这个女人,也认得这个孩子,都是镇上的人,一天碰到好几次。女人是李瓶儿,孩子是李瓶儿的儿子小牛。
李瓶儿牵着小牛,看到夏夏就笑了:“夏夏,跑这急上哪去呢?”
“没——事,认错人了。”夏夏掩不住自己的失望。
李瓶儿显得欲言又止,那种眼睛深处的表情跟小驴很像,但又带着很多自疑与自嘲。
夏夏想逗逗小牛,没想到小牛一脸的哭相,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哟,小牛怎么了?是不是做坏事被娘责怪了?”
小牛摇了摇头,缩在李瓶儿怀里,畏缩地看着夏夏:“有怪眼人,有怪眼人,真的有妖怪呀。”
“怎么了?什么怪眼人?瞧你们的样子怎么不大对劲?跟大牛吵架拉?”夏夏问是这么问,却绝不相信大牛会跟李瓶儿红脖子红眼的。
李瓶儿转头看了看后面,轻皱着眉头,迟疑着问:“你跑这急,是不是也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那个奇怪的孩子——”李瓶儿盯着她,“他的眼珠子,是暗绿色的——就像——就像他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一阵空白,然后飞快浮现起那对墨绿色的双眼,温和,仁爱,懂事,睿智——
“你在哪里看到的?那孩子有多大?跟谁在一起?”
李瓶儿喘了口气道:“刚才经过巷子的时候,我看到他一个人在跑。我以为是谁家的孩子没当真,然后,他经过我的身边,转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睛,他的脸——”李瓶儿说着,突然停下来打了个寒战。
“他的脸怎么了?”
“就像——就像海公子的脸一样,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眼睛……”李瓶儿苍白着脸,直勾勾盯着夏夏,“人有相像是没错,但海公子长相奇特,难道……难道是他的家人——”
夏夏觉得喘不上气,打断李瓶儿的话道:“那孩子是一个人吗?多大了?是不是跟小牛差不多大?”
李瓶儿哭得莫名其妙,只是点头。
“这么小的孩子,一定不可能一个人来这里——有没有看到其他人?一个女人,有没有在附近哪里见过一个女人,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女人?!”
李瓶儿闭眼用力想着,只是慌张地摇头:“我——我没有注意——我没有注意啊……”
“你什么时候遇上的?往哪边跑了?”
“约摸也有一柱香时间了,当时只是在巷子里,我不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跑——不过大方向应该是西头——”
西头——
夏夏不等李瓶儿话说完,马上向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