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姐。”
燕飞支起身子,模糊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她揉了揉眼睛,天还是蒙蒙黑,应是未到卯时。
“海漂,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我来道别。我们卯时就启程了。”
燕飞马上坐了起来,海漂却道:“天冷,你不用起来了。令交代过别来打扰你,但我还是想来跟你说一声。”
燕飞心中不舍万分,海漂虽应是年长于她,在她心里却一直是个清澈解意的弟弟般人物,哽咽道:“你们要快点回来,别像上次那样,不吭一声走,又不吭一声回来。”
海漂笑了:“所以这不是来与你道别么。我们走后,院里只每剩了燕错,秦正托了上官大人放你在心,他会时常过来看你的。”
燕飞一惊,悲喜难明:“你们快点回来,我从来没有与夏夏分开这么久,她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再走?”
“怕离别太伤,怕不舍得。”
燕飞眼角有泪泌出,这一次道别,没来由一阵压力垂在心上,像是一场很久的离别一般。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希望飞姐你能好起来。我将诚心乞求,愿你将安享永世的平静。但愿我心能寄你灵魂,直达通往主的阶梯,为我的失国向他忏悔,愿他能见他们的祈祷,愿他能看到他们的苦难,愿他能赐于我神主的力量,以将奉行他的旨意,让他们永生安宁。”
“海……海漂,你在说什么?”燕飞莫名感觉万分害怕。
一阵尖锐的哭声突然划过她的耳膜,燕飞惊恐怕万分地直起身子:“海漂,我后悔了,我不许你们走——”
“她在为我们寻找更平静的生活,她愿意臣服,愿意囚禁,愿意以自由换得五年花开,六年花落。她带来的一切,也将一并带走。”
一阵尖利的哨声响了起来,那是宋令箭召唤十一郎的哨声,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现在她在召唤海漂么?
“我该走了。飞姐,保重。”海漂轻叹了口气,轻合上了门,门缝中偷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她脸上一阵刺痛——
她猛地清醒了——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看到窗外有灯光,听到院中有人在谈话,是秦正跟燕错。
“他们出村,为什么你也要跟去?”燕错问道。
“他们有我想要找的人。所以我非去不可。”秦正一身劲装,剑眉高鼻,秀美的五官中带着一丝阴狠。
“仇人?还是?”
秦正道:“找到这个人,这里的一切都会停止。”说完这句,他又复转温和,看着燕错道,“我已将手上的事交给了宗柏。你不用担心任何,只需要好好跟着单不二,先让自己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人,才能能人所不能。”
燕错感觉手上的扼扣越来越重,闷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了,自然就回来了。我走了。”秦正转身就走。
燕错在后跟了几步,却不知如何作别。
“对了,玉姐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若是飞儿问起了,你就说我带她回乡去了。”
“她?”燕错抬头看了看烛火仍在的阁楼,“她还没回来么?”
“她不能离开锦,所以锦在哪里,她也要在哪里。这样也好,她现在,只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认得你,也不认得飞儿,便也不用飞儿时刻看着难过。”
燕错怔怔的,心中莫名难受。这些年,他用尽自己的青春恨着的,是怎样两个可怜的女人?
这时一阵尖利的哨声烦躁地划破宁静,吵得镇上几家几户已点亮了灯。
“我走了。”
“小叔——”燕错慌张叫了一声。
秦正微讶地挑了挑眉,眼间露出了欣然的笑意:“四哥会为你骄傲的。”
燕飞在屋中听到此,竟泪打湿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