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宋令箭刚进院子,马上就响起一个声音,她好像被吓得不轻,马上寻找声音的根源。
椅上落着碧光,海漂冷坐在角落,幽冷冷地看着她,她马上向后退了一步。
妖碧的双眼,海漂再问了一句:“你去哪了?”
“我去哪里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海漂变得极为失望,漫出了浓重的哀伤,就那样盯着她,一寸不离。
宋令箭觉得头很痛:“休息吧。”
“是不是在你心中,只有三哥一人才当得上知心朋友?我们在你心中有没有位子?你有什么事,要半夜三更出行跟他商量?我们都不配知道么?”
宋令箭看着他,他的词腔越来越正,再不是以前那一说话便让人没了脾气的腔调,眼里的阴郁盖过了温柔与灿烂,就像燕飞说的那样,感觉很怪。
“飞姐说你过几天要出远门,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他突然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子像黑夜一样笼罩,“你真的有亲人过世么?”
宋令箭冷淡道:“我知道燕飞会跟你说,所以我说不说似乎没什么必要。”
他整个人僵住了:“为什么?”
宋令箭退后几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令,我们还可不可以回到以前?以前开心平静的日子?”
“我与你从来没有开心平静的日子,十一郎走后,你所能给我的全是复仇的警示——我已复了仇,亦不须再以你的存在提醒我。”
“你收留我,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仇恨?”海漂退后几步,失望至极。
“你现在才明白么?”宋令箭一笑。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对我说真话?”海漂上前一步。
宋令箭自然而然退后一步,但这退后的一步却让她心中一冷——
这世上她曾怕过什么,纵使是那人,她怎样都迎面而对,而今她退后的这一步,是为何?
“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山上下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海漂问道。
山上——宋令箭一想起来就感觉双眼发痛,山上那一战摧毁的不是她的力量,而是她的意志。
她烦躁又狠心地挥了个手:“别说了。我很烦。”
碧绿的眼睛突然泪眼朦胧,那道悲伤像箭一样钻着宋令箭的心:“那,你会带上我么?”
宋令箭转头回屋:“明日卯时火树,过时不候。”
夜归于寂静,宋令箭的决定与回答并没有令他心慰。两道哀伤化为泪泉,在冰冷的夜风里呜咽着。我为你放弃一切过往,但你仍将我当成敌人?
屋里烛光晃动着,他一直在对屋看着,不曾离去合眼,千言万如都薄如纱,唯有一直留在身旁来证明一切。
淡然的影子在提着笔,许久却不知该如何落笔,也许情长纸薄,不知如何写下这些话,叫人不伤离别,又不事久侯。
她一直提笔,独坐属于她的黑暗之中,不属于乾坤朗朗,不属于人群,不属于命运,属于夜色,属于孤独,她,只属于她自己。
她如何能告诉这些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此次要面对的,是谁也无法躲过的杀生之祸?所以她要以极端之法,解这极端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