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燕飞猛地吸了口气,坐了起来!是个梦——又是个梦——她摸了下眼角,已有泪痕,梦中与现实的自己都落泪了——
她梦到宋令箭穿着湖绿色的衣裙,与一个男人离开了子墟,但那个人却不是海漂或韩三笑,只有她在追,而海漂却站在遥远的后面,眼前蒙着一条黑色布带,而韩三笑只是倚在村头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只有她一个人在追,在跑,宋令箭拔下头上的蝴蝶簪子塞在了她手里,嘴唇张动在说话,她却一句也听不到——
燕飞喘着大气,感觉手心处热热地发痛,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两天的梦如此离奇古怪,充满了不详?
她头昏脑涨,觉得这屋子闷得透不过气,窗外仍是光亮的,现在应是申未交替。阳光仍胜,燕飞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翻开被子慢悠悠地出了房间。
院子里头空无一人,燕错定是上山找海漂去了。
她突然冒出个念头,想进夏夏的房间看看,好久好久都没见到夏夏,心里还真是有股说不出的想念,想着一推开门吓得她吱吱喳喳叫的样子得有多开心。
她推开门,屋里空空荡荡,带着一股奇怪的药味,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镜台上也落了些细灰——
看来夏夏好久都没仔细打扫过房间了——果真有这么忙么?
她伸手抚了抚床铺,却发现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被竟然是微暖,这种暖不是太阳烘照下的暖,而是人坐躲过捂出来的暖——怎么有人在这床上睡过么?
燕飞觉得愈加奇怪,院子里只有她,燕错与秦正,他们各有自己的睡房,不可能会到夏夏房间来借卧,院中又没有其他人出入,这暖热是怎么捂出来的?
这是门口有人道:“这床是我方才睡过的,怎么有问题么?”
燕飞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纤细高个的红衣少女抱臂站在门口,少女长得十分美丽,高鼻薄唇,眼中带着一股冷傲娇纵的神采。
“你是?”燕飞并不认得这个少女。
“我以为四姐在这里给你拔毒,等了半天等得乏了,看到这个房间没有人,摆设又是姑娘家的卧房,就进来躺睡了一会儿,怎么,不能躺么?”红衣少女傲慢道,似乎她躺哪里不需经过主人的同意,相反人家还要热烈欢迎一样。
“哦,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出来了,那我四姐游无镜呢?”红衣少女直勾勾道。
“哦,她中午来过,很早就走了。你就是无镜姑娘的妹妹,他们说的游无情么?”燕飞认真端详眼前这红衣少女,眼前这个游无情与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大家都说游无患美若天仙,却没有谁提起过游无情如此美艳绝伦,有着这番不可触近的张扬之美,美到令人畏惧。
“没错,我就是他们口里说的,游无情。”游无情语调怪怪,多含讽鄙之意,盯着燕飞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可真是命生得好,长相平凡无奇,无才无德无功,却拥得那么多人为你之福祉奔前跑后。还浪费了我大姐十年一命来救你。”
燕飞口拙嘴笨,只是愣愣瞧着这张扬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牙尖嘴利不饶人。
游无情背着手在屋中转了一圈儿,盯着她的眼睛道:“宋令箭启动我家游牌,目的是为了引来我们来救你。看来你跟她的交情不错么?”
燕飞呆呆地点了点头:“恩,这个你说的游牌,很重要么?”
游无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燕飞,尖锐地笑了起来:“真是个乡下村女,游无患居然浪费自己富贵的十年来救你这么个平凡无奇的人——既然你是宋令箭的好朋友,那麻烦你告诉她,她在我游无情脸上留下的耻辱,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亲自来找我道歉。”
燕飞感觉她身上一股寒气逼人,只是盯着她的脸——她的脸怎么了?很美,美得刺眼又深邃,宋令箭在她脸上留下什么了让她这么恨?
“你的脸,怎么了?”燕飞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瑕疵。
游无情却不回答 ,只是背着手看了看门外的院子,半眯着眼睛,她的眼睛真美,深邃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就连那傲慢的神色都极让人陶醉,她睥了燕飞一眼,似乎在想着说什么话来嘲笑她。
燕飞被看得不自在,僵硬笑道:“要不然,我给你去倒杯茶吧。”
“不用了,你家的杯子没几个好的,我可不想伤了自己的手。既然我的四姐走了,那我也不必久留,与你说话简直就像对牛弹琴,无聊至极。”
燕飞一脸苦相,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什么心思玲珑之人,这点无数次被韩三笑取笑过,但游无情讽刺得如此直接,还是有些让人失落。
只见游无情红衣飘飘,像一尾红色的跃鲤,消失在廊道。
她目瞪口呆地坐了会儿,看窗外阳光西斜,觉得手冷脚冰,想起回房拿牛皮水袋灌些热水捂捂暖。正走到前院,就看到宋令箭从她屋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