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梭!”游无患急促叫了一声。
长弓之弦割去红梭一侧四张翼翅,红梭失去平衡,死物般无声坠地!
游无情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地上无声的红梭片刻,像是失去了至亲至爱,脸色苍白,凶性大发:“你这个死女人!”
随她一声怒叫,红梭像炸开的蜂窝,要人命般集中向宋令箭攻来!
宋令箭冷然一笑,袖间青芒一闪,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隐约看到一点青色光芒,快到在空中拖成一道淡淡的青色光尾。
游无患一皱眉,游夫人突然冲到了两人面前,喘着大气盯着那道青芒。
“青——青芒——”游无患畏惧道。
游无情脸上满是惊恐,从惊鄂中回神,慌乱地挥动手腕要招回红梭,但那道青芒狠厉无情,快到不可捉摸!四处追击着方才还来势汹汹的红梭,一眨眼的功夫,红梭已溃不成军,只有金翼梭首逃回到游无情手中,其他五枚已剩梭身,翼翅零落,躺在地上像被摘去翅膀的蜻蜓。
“红梭一出,青剑必诛。”游无患看着满地残梭空洞道。
宋令箭望着一地的彩色翼翅满意地笑了。
游无情孩子般大哭起来:“娘,我的红梭,我的红梭!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毁了我的红梭!”
游夫人动荡的面部表情不知何解。
游无情向宋令箭捕来:“我杀了你!”
“闹够了没有!”游夫人突然怒吼了一句。
游无情哭道:“娘,为什么你不帮我,我是你女儿,她毁了我的宝贝红梭!”
游夫人理也不理游无情,盯着宋令箭,思索半天,才道:“你怎么会有青芒?”
青色光芒缓缓落回到宋令箭手中,静止的青芒只是一枝青铜色的剑形镖,更加像个装饰物,完全感觉不出来它在空中会有如此神奇狠厉的杀招。宋令箭垂眼看着它,像是注视着许久未见的故人。
“你有我儿无剑的剑牌与药壶,而这青芒是我们游家失传多年的信镖,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青芒,是我意外在一个地方拾得。我送给了游无剑,但她却不想接受游家任何东西而还给了我。”
此一言就道明了宋令箭与游无剑相识的真相。原来是因为青芒。
游夫人冷道:“游家的至宝,她怎能随意交给别人?!”
宋令箭抬头冷冷看着几人,就像十年前,游无剑傲视所有无情冷漠的游家人一样:“游无剑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人的东西,谁拿到了就是谁的。”
“什么?!无剑死了?!不可能的!”游无患对这个事实一直打心底里的排斥。那个奇才三姑娘,曾经几乎要被奉为游家骄傲的女儿,那个出走时年少却医术精绝的少女,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游夫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是怔怔皱眉盯着宋令箭。
风声吹动废墟,荒凉作声。
“这些东西,本是属于你们姓游的,我想她也不屑带在身上。至于交给我,只是因着她不想带着一起走——”宋令箭从怀里拿出剑牌,扔回给游无患,“这是你们的药牌,我也不稀罕,青芒是我寻到,它除了只诛红梭,早已没有任何你们游家气息。而这药壶——”宋令箭冷冷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山屋,化成灰烬的山屋,“就当是赔我屋子的抵债物了。”
“早上是你拿走了药壶与剑牌?既然要交还于我们,姑娘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游无患莫名其妙道。
“这本是我的东西,我要取就取,要扔就扔,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么?”宋令箭冷道。
“你说无剑死了,她是怎么死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不可能凭你一人之言就将这事交待了。”游无患道。
宋令箭冷笑:“事实已经交待,信不信由你们。若是你们不舍药壶,就让你这宝贝小女儿徒手建座一模一样的屋子给我,一****建不成,一日就别想离开这里,你们也休想拿走药壶。”
“你这个无耻小人!”游无情恨道。
她话刚收口,一道青光乍现,冲过她的脸颊,绕回到宋令箭的袖间,花般的脸颊一道血痕,游无情沾着了鲜血,惊慌大叫。
“下次你的毒舌再出,我就让你有口不能再言。”宋令箭恶狠狠道。
游无情一怔,传说恶人只怕比自己更恶的人,看来她是找到对手了。当年游无剑要杀她,但纵使无剑再无情,与她毕竟也有血脉相连之意,而宋令箭,只是一个无牵无挂,无情无心的陌路人,杀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连眼睛都不必多眨一下。
“我救你们院中的小姑娘,你还出药壶。”游夫人退让一步道。
宋令箭不为所动,亦不作回答,一个夏夏,她几年前从路边捡来的送给燕飞作伴的小丫头,换一个她至交好友留下的信物一件,孰轻孰重?谁也无法为她定夺。她只是缓慢地将青芒放进了药壶,抱在手间,感受着青芒在药壶中传达而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