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游夫人与游无患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有股等不到人不罢休的气势。韩三笑觉得心虚,带着两人进了宋令箭的院子。
宋令箭仍在沉睡,只是像睡去了一般。但宋令箭从来不会睡得如此安详,长眉舒展,她总是上挑着眉毛,微皱的,充满讽刺与厌倦的。
游夫人远远看着,久久地盯着床上的人,似乎在辨别时光穿棱后自己孩子的脸。她并没有怀疑,也没有确认,因为这张脸对她来说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不可置疑。十年了,十年前任性离家的女儿,初成长她无法预料的样子。
游夫人站了一会儿,一股精纯的真力从她身上迅速游走到宋令箭身上,游走的真力散发着淡金入水般的凝重之光,瞬间消失在宋令箭的七经八脉端。
游走犹若无龙。
韩三笑惊叹不已,而一边的游无患却看得极为认真,看来游夫人带长女前来,是要以身授教的。
“她并没有受伤,何来治愈之说?”游夫人轻叹口气,退后一步。
韩三笑一惊:“什么?她没有受伤?!“
游夫人盯着韩三笑,冷冷的:“没错。她脉向平顺,内腑隐有笼聚之力,只是因着一股气凝着,血气才无法扩散开来,致使她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不可能的!虽然在下医理不精,但是那时她的确身受重伤,内力全散,不可能会没事的。”韩三笑百思不得奇解。
“那是因着‘剑’的护命功效,收住了她的散竭的真力。再加上体内那股凝气愈结愈深,使致内力凝结过度无法散开,无法畅气转醒。”游夫人冷冷笑。
“自从她受伤后,我一直担心她的力血散尽,只望能凝着,根本没有想到会凝聚过度。更怕自己一时多事,探力相测,会打破她为自己结设的保护气环。”
“她在启动‘剑’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切。她知道你有令她凝气假死的本事,才让你用自己的真气来凝结她的生机。”
“你的意思是——是如果没有我的真力,她早就醒了?她故意骗我的力来让她假死,好骗你们来?!”韩三笑一头雾水。
“没错,你被她利用了。好个步步机关的姑娘。”游夫人冷看着宋令箭。
这时宋令箭轻张开了眼睛,在她张开眼睛的一刹那,紫气漫过眼眶,终成墨黑,她冷冷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游夫人,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种达到目的的得意的冷笑,看得韩三笑心里生寒。
“无——剑?——”游无患小声叫道。
“更可笑的是,这姑娘的内力之法我见所未见,没有半点出自无游之术,她,根,本,不,是,游,无,剑。”游夫人盯着宋令箭。
“娘,你说什么?她——她不是无剑?”游无患皱眉。
游夫人冷看着韩三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假冒她的身份先骗我儿无患治伤,再骗我来为她试伤。”
“我——我——”韩三笑百口莫辩,最令他震惊的是,他居然也是宋令箭引游家女人前来的棋子而已!!她的话,她睡去之前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
“你持有无剑的‘剑’牌与药壶,亦知道启动之法。你与无剑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在哪里?”游夫人不动声色道。
屋中顿时剑拔弩张,冷气森人。
宋令箭只是眨了眨眼,太久的真气凝结已让她全身僵硬无力,除了那对眼睛,其他地方的生机都要慢慢才会恢复灵活。
“世上真有你这样的异人,可以生机已种。你若不是无剑的至友,就一定是至敌。你还有两天时间就能复如常人,希望你口舌便利后吐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儿的去向。”游夫人眼中闪过凉意,一股冰蓝的真力在宋令箭身上游走,埋进骨血。
宋令箭眼中紫光一现,冷冷笑了。
“娘——”游无患无奈地看着宋令箭。
游夫人拿起桌上‘剑’牌,掌间慢慢有雾出现,“剑”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扯着,出现了波动的纹路,好像很快就要熔化了,一股气流慢慢从宋令箭身上飘出向悬空的手掌聚拢,手掌突然一收紧,“卡卡”几声,玉牌那几块跳凸出来的小粒跳回了原位,原本剑拔弩张的玉牌重又变回了圆润光滑。
医学至宝,不是用尽则无,而是不绝不休。
“收回你的章力,快。”游无患推了把韩三笑。
韩三笑一惊,马上运力,细如抽丝般抽回了聚在宋令箭体内的夜音,第七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