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无剑虽然要走向世俗,但却仍旧有颗高傲的心,她从不跟平庸之辈来往,既然她选中你来当她摧牌之后的守护人,必然表明她很信任你。所以我们也无须再跟你掩藏什么,无剑她也许对你隐藏了许多出走前的事,但你其实早就心知肚明,只是需要一些确定来验证而已。”游无患疲倦道。
韩三笑点了点头。
“一个人一生可以选择很多东西,唯有出生是不能选的。有些人希望自己生于大富大贵,有些人却巴不得只生于寻常百姓家。追逐与放弃,本就是人生的主轴,谁也逃避不了。生于彼处,食彼之粟。游家的血流在她身上,是她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游无患今天的感触好像特别多。
韩三笑也只有点头。
游无患突然站了起来,慵懒的游无镜也慵懒地起身而立,看着门口的妇人道:“娘。”
游夫人仍旧一脸病态,轻咳几声走了进来,盯着游无患道:“那姑娘救得如何?”
“妥了。”游无患简短道。
“那姑娘元气在复元,你去好生看看,何时如何拔毒为好。你带我去见无剑。”游夫人盯了眼无镜,然后静盯着韩三笑。
韩三笑思忖片刻,知道终是逃不过,只得点了点头:“好的。不过在带你们去见她之前,我想去看看燕飞。”
游家夫人点了点头:“无镜你一起进去,无患在这里陪我。”
韩三笑敲了敲门,心中却有股想见不敢见的纠结,像是近乡情更怯的游子一般。
游无镜轻笑了笑,一把推开了门道:“她现在气血极虚,想要应你一声门都很难,还敲什么门呢。”说罢抬脚就走了进去。
燕飞已经醒了。
她像是从一场很颠沛的噩梦中醒来,一脸的疲倦,眼神有些虚浮,却很温暖。她看到韩三笑微微笑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游无镜站在床边,离她很近,道:“还不错,不过她这样的身体情况,就得像个瓷娃娃那般用布挡起来,还好水锈在锁力的消解中已经淡释了,等她恢复些就可以慢慢引出来了。”
燕飞盯着游无镜,似乎在问这陌生又和善的姑娘是谁。
韩三笑轻声道:“这位姑娘是游无镜,是宋令箭请来给你治病的。”
燕飞的眼睛会说话,盯着游无镜盈盈笑,似乎在说,原来你是宋令箭的朋友,谢谢你救了我。
游无镜心不在焉地盯着韩三笑:“我娘与姐在外头等着,确定了这姑娘没事,你别让她们等太久——我娘的脾气可没有我这般好。”
“你呢?”
游无镜坐了下来,拿出镜牌看了一眼道:“我娘做什么都有主张,既然她不想我在旁边看着,我也自由得清静——这床梁上乱七八糟的布结还挺好玩的,有什么用的?”
韩三笑“呃”了一声,没想回答:“既然这样,那我先出去了。就麻烦无镜姑娘照顾一下燕飞吧。”
游无镜转头看着他笑道:“记得带些举杯楼的虾饺,味道当真好。这姑娘也许久没有进食,弄点清淡的粥,拌点儿冰糖就可以。”
韩三笑点了点头,游无镜的话,总是莫名其让他感觉到生活的真实与简单。
燕飞看着两人,意会又有些暧昧地笑了。
韩三笑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燕飞的眼里莫名泛着泪光,盯着韩三笑似乎在问:你要去哪里?
游无镜轻声道:“小情人,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往后你们的日子还长呢。”
游无镜因着韩三笑的一个亲昵的拍额动作,误会了。但韩三笑没有想解释什么,转身走了。
在关上门之前,他看到游无镜在照着镜片,高鼻子深眼窝的侧脸很安详,这姑娘有种与世无争的淡然,让他很是欣赏。他看到燕飞正睁着眼睛,享受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的一切,他恋恋不舍,觉得这一切像个午后的梦,总有一种不安不舍的感觉,好像此今一去,永不能回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