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三笑很早就坐在绣庄中等,等着游家姐妹前来给燕飞看病。一直等到辰时末,巷道里才响起脚步声。
游无患正要敲门,韩三笑已经打开门,大清早的虽然等得早已心急火燎,但看到这样的美人还是消了七分怒气。
“无患姑娘总算来了。”
游无患已养足精神,气色佳好的容颜显得更加美丽:“你不必特意等的。我来了自会给那姑娘诊病的。”
“我怕会有什么需要打下手的,到时候忙不过来就不好了。”
“不会,该带的东西我都带了——昨天在那姑娘房中的药壶还在吧?”
韩三笑点点头。
游无患也点了点头:“那便好,我们几人都没有带,刚好可以用那个。”
“谢谢。”
虽然游无患有过犹豫,虽然宋令箭早将结果设定好,但韩三笑还是由衷感谢游无患将这十年一命的机会送给素不相识的燕飞。有她的帮助,燕飞不仅可以醒来,说不定还可以拔去些水锈,至少会健康一点起来。
“不必。”游无患淡淡笑了笑,走进燕飞房间,观察了她片刻,伸出手,手上的链子突然环佩叮咚了一下,外面的梨铃也叮呤了一下。
患之牌就是游无患戴着的手链,患,就是一串加个心。人长牌性,那游无患是不是也如这患片所示,向来忧患连串在心呢?
游无患双手空空地站在燕飞床前,却让韩三笑感到她异常强大的信心,一个人到了至高的境界,一切外物都是虚的。
药珠从燕飞口中游出,她接过药珠,放在了药壶之中。
韩三笑提示道:“这药珠是朋友相借,绝不能炼化。”
游无患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们游家人,从来不用外家人的药。况且这珠子,实则已再无多大功效,保命还好,救命就难了。”
韩三笑黯然点头,心道这珠子,可是宋令箭的命,你炼了她的命,等她醒来,肯定会要他的命。
“公子移步吧。”游无患道。
韩三笑走出了房间,燕错也坐在院中,初春已来,他在翻弄着院中的泥土,挽起袖子,露出强劲古铜的胳臂,俨然已是个男子汉的样子了。
“你倒有心思弄这个。”韩三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累极了。
燕错没有理他,自顾自跟扬起的土灰博斗着。
“要是平时这天气,燕飞夏夏早晒了一院子的被子,你整着这灰尘,要活活被骂死。”
燕错还是没有理他。
韩三笑道:“喂,小子,跟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燕错停下了动作,微转过头,看着韩三笑脸上的不满,问道:“你叫我?”
韩三笑插腰道:“我跟你说了半天的话,敢情你装聋!”
燕错却很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忧患。
韩三笑心里一沉,小心问道:“你的耳朵是不是……”
燕错故作无谓道:“时好时坏,习惯了。”
“宋令箭没给你根治好么?”
“上次施针后,本说还有一次的。谁知道她也出事了。”燕错平静道。
“没事,等她回神了,再把那次补上就可以。”韩三笑安慰道,突然又觉得不太妙,虽然宋令箭没有将他的耳病根治好,但也不至于时好时坏。燕错只冷冷笑了笑,转身去翻另一面的土。
韩三笑突然抓住燕错认真道:“昨天出来的时候,游无情有没有碰过你?”
燕错认真盯着他道:“谁?谁是游无情?”
“就是昨天骂你聋子的那个泼辣的红衣姑娘。”
燕错皱眉想了想:“出门的时候,她撞了我一下。”
“那你时好时坏的听力,是不是昨天她撞了你之后开始的?”
燕错没有特别留意时辰的前后,只是奇怪地看着韩三笑。
还真是个毒女。韩三笑心道,却不敢跟燕错说,这眼里藏不了沙的少年,也不懂得什么风度,定会跑去找游无情算账。平时他倒也不想管,但现在要仰仗游家人来救人,所以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