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看着赵逆兀自笑了:“本来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这一眼看到你了,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我们除了叙些旧事,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长兄非要将你归入,因为他觉得你好使唤,什么不择手段的下三烂事情都会去做,而那些事情,我们几个是断然不会去做的。现在他高高在上,当做眼不见为净,却让你日益涨了心思,倒成了一个祸害。”
赵逆闷咳着笑了几声:“别说得这么高风亮节,说起来好像你们都对锦瑟没有兴趣一样,其实个个都围着这镇子转,生怕珠子落到了别人手里!只有他燕四才这么天真,真的以为放下一切就可以躲开一切,不可能的——对于长兄来说,他只是一个叛逃的威胁,要是他一有其他可疑之举,就会成为这个朝纲的枯骨!”
上官博轻压下了眉,他听得很认真,也很有耐心,秀眼淡淡,突现忧伤:“我本一直认为,老四英勇无畏,会成为我们七人中最幸福的一对。只是红颜薄命,英雄气短,最后却是竖子成名,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
赵逆冷笑道:“朝纲政诺,从来都只是作秀之事,燕四懂,长兄也懂,心照不宣,不说破就可以。
上官博温柔的唇冷酷地紧抿着,慢慢道:“你在镇上安插得密不透风,是长兄的意思?还是他允默的?”
赵逆得意地笑了:“我只要守着燕暖玉,保证他不离开燕楼就可以,具体如何去做,长兄并没有给明示,也没有反对过什么。”
“哼!赵和这个王八羔子,果然与你这走狗狼狈为奸,一将功成万枯骨,他却以如此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手足兄弟!出而反尔!背信弃义!”上官博破口大骂。
宗柏一震,连忙上前提示道:“老爷,天下之土,祸从口出啊……”
“我骂他怎么了,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一样的话说给他听!怎么,他还能因为我这一句话,将我整个上官族端掉不成?!我上官博可不是燕四,跟他讲人情道义!”
赵逆软软倒在了地上,宗柏也不再去扶他,只是乖顺地垂眼听着两的对话。沉默片刻,赵逆才痴痴笑了。
“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布署……燕四是,赵侍也一样……赵和啊赵和……”
上官博神情复杂地看着赵逆,这样情景好像又回到了往昔时光,阿侍还是一个软弱自卑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总是带着某种欲哭的表情,软弱得让人难以硬起心肠,但事实上他却是他们之中最心狠的人,他可以一边杀人,一边仍旧带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欲哭神情,这是他最大的武器。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在他得位之时,他要剔除的力量,他要得到的东西,全都早就安排好了……”
“你知道些什么?”上官博心不在焉,眼角却有一股狠厉。
“拉长了近三十年的战争,除了他,我们全都是败者。我们助他得到天下,却得到这样的下场!”
上官博微皱眉,凝神看着远方的样子很是俊雅,却又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邪气。
上官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平息了些怒气,赵逆抖如筛糠,竟从宗柏从中滑到了地上,无力地瘫坐着,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从去年你来这滩边上开始,所有的事情给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赵逆无力地喘了一口气,抬起一双浑浊的血眼迷茫地看着上官博。
“说!”
一阵狂风卷过落叶,劈劈地向赵逆打去,几片脆利的甚至在他脸上割出几道血痕来,赵逆垂下眼睛欲看清自己的脸,无奈只是那隐约的疼痛。他甚至没有愤怒的眼神,只是咽了咽口水,那对血水交融的双眼木木地盯着上官博,最后还是近于懦弱地垂了下来……
那一刻,韩三笑觉得他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