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柏对两人道:“两位在后院厨房里吃些点心再走吧。小武雀儿,你们带两位去。”
韩三笑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我老弟曹南?。”
宗柏答道:“他不在了。”
韩三笑一惊:“死了?”
宗柏失声咳了一气:“我是说,他现在不在这里了。”
“吓我一跳,以为怎么就不在了。我昨天去找他,他周院的人说他跟衙门的人走了,他没在这里上哪去了?”
宗柏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公子荐他回府里去了,这段时间是不会再回来了。”
“荐他回府?什么时候的事情?”
“自柳村死案后,公子就向府中呈报了荐信。前几日刚得了回应,公子见他这些日子也无心镇事,就让他先去府里报道了。”
“我前两天还见过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就是我们府的行事风格,绝不拖泥带水。”
韩三笑有点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前些日子还跟他吹胡子瞪眼,突然就千山万水地隔开了:“这么快就走了,没见跟我打过招呼。”
“告之匆忙,没时辰收拾衣装,更别说辞别。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见面的。”宗柏硬绑绑道。
韩三笑靠在院前的门墙上,思索着曹南突然的离开,回忆着云娘中毒那天他的眼神——愤怒?失望?内疚?痛心?他可以漠视天下大多东西,却唯独害怕这样的眼神,所以他不敢面对,更不敢补救。他突然有点怀念这个梗直又聪明的汉子,荐往上官府,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他走之前,好像在差房你的具物桌上放了一封信,应该是给你的。”
这是宗柏说的最可爱的一句话了。韩三笑一溜烟就跑没了,宋令箭对宗柏道:“你疲乏过度,不用陪着我们了。”
宗柏的确是疲乏得有些支持不住,点了点头道:“那两位自便。芙蓉都在厨房,想要什么吩咐他们就可以。”
宋令箭点了点头,宗柏抱了个拳走了。
她拐进后院,听到厨房中芙蓉两人正在聊天。
“芙,你怎么了?”
芙叶垂头着淡淡道:“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肉切得比脑袋还大,夫人病倒了,谁都不会开心,还惊动了老爷。有老爷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嗯。”
蓉叶不满道:“你别一天到晚这样,堵着谁啊。我知道你比我还要担心夫人,但你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胡乱怪小宗,我倒要说说你了。自夫人病倒后,小宗就没有停下来过,日夜兼程地去禀了老爷,又不眠不休地马上启程回来。这么多天了,他几乎是眼睛都没有合起来过,看他那累极又强撑着的样子,我都心疼了!你是才是他孩子的妈,怎么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
“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有什么好说的?”芙叶无精打采道。
“黄老爷也说了,夫人的事情谁都不能怪。宗柏平时最尊敬的就是夫人,跟随夫人的时间也比我们长很多,他比我们所有人都难过!老爷都还没来得指定责,你心里却早就给他定罪了。”
“夫人出事,宗柏责无旁贷。自小嬷嬷教我们一世奉一主,以前我一直不以为然。跟了夫人后我才明白过来,要是,要是真碰了个愿意一生伺候着的主子,就算是死都要追随着的。”芙叶切肉的动作越来越慢,下手也越来越狠,跺得砧板上的木屑都要出来了。
“哎哟哟!”蓉叶忙扔了手上的东西,抢过芙叶手里的刀,尖声道:“你这个死丫头,真不明白你心里想些什么?!现在夫人还说个不准,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来触了这眉头,老爷的性子可不是随便我们能拿来闹着试探的。你不仔细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女儿!”
芙叶呆呆地看着被蓉叶抢在手里的刀,眼神交错复杂。
“你这样子,千万别被雀儿看到,她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她长得多好,过得都是我们咱们小时候做梦才能有的日子……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雀儿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你别霉罪了她!”
芙叶抬头看着蓉叶,眼红突然就红了:“蓉姐,若我们真有什么不测,你要好好待雀儿。”
“呸呸呸!说什么霉头话!……”蓉叶不是矫情之人,见到向来严肃不苟的芙叶如此动情,担心万分道,“芙,咱们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自小一起受苦挨训,虽然我比你大,但你一直都比我懂事,也比我聪明。你能嫁给小宗,我一直都很为你高兴,这样的好日子得来不容易,你别胡思乱想好么?”
芙叶嘴唇微颤,轻点了点头,眼泪却已飞速滑下,她迅速背过身道:“你自己做吧,我去看看夫人。”
蓉叶一脸焦躁心忧,狠狠地将菜刀钉在了砧板上。